“甜茶”黑化、沙蟲更多……導演維倫紐瓦談《沙丘2》

科幻史詩影片《沙丘2》于3月8日登陸內地大銀幕。約在一周前，該片在歐美上映后票房登頂，評分居高不下，爛番茄新鮮度一度高達98%，甚至遠超三年前上映并拿下六項奧斯卡大獎的前作《沙丘》，有外媒稱贊為“巨大的，令人驚嘆的奇跡”。《沙丘2》延續了前作《沙丘》的情節，并以更豐滿深刻的故事，更震撼的視覺效果、更龐大的動作場面、更多的新角色向觀眾講述一段偉大的冒險和真正震撼人心、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

科幻史詩影片《沙丘2》于3月8日登陸內地大銀幕。

《沙丘》系列的背景設定在幾千年后的遙遠未來，講述了年輕人保羅·厄崔迪（“甜茶”提莫西·查拉梅飾）被命運推向星際權力斗爭的傳奇之旅。保羅是被謀殺的厄拉科斯星球統治者雷托·厄崔迪公爵（奧斯卡·伊薩克飾）和神秘的貝尼·杰瑟里特姐妹會成員杰西卡（麗貝卡·弗格森飾）的兒子，他在《沙丘》中接受了終極考驗：在命運和強大的無形力量將他拉入遙遠的厄拉科斯星球的沙地之上時，他必須戰勝恐懼。《沙丘》探討的是愛情、母愛、全球主義、忠誠、復仇和宣泄等既永恒又適時的主題，而在《沙丘2》這個關于人類與大自然的斗爭故事中，原著作者弗蘭克·赫伯特的生態主題得到了進一步發展，故事的核心是善與惡的力量之間的永恒沖突。

壓迫與反抗，成為《沙丘2》的一個重要敘事背景。弗雷曼人作為厄拉科斯星球土著居民，除了要適應殘酷的自然環境，更要在殘暴殖民統治下為了更好生存而戰斗不止。而作為該星球的殖民者哈克南人，則是腐敗、暴力和貪婪的化身，他們為了獲得該星球的珍貴特產香料而不擇手段。在剛烈的弗雷曼人女友契妮（贊達亞飾）的幫助和領袖斯第爾格（哈維爾·巴登飾）的智慧加持下，保羅逐漸贏得了弗雷曼人的信任和支持。哈克南人的暴虐行為越來越激發起弗雷曼人的反抗，雙方矛盾激化后導致了一場全面戰爭。本片由質量穩定在線的丹尼斯·維倫紐瓦回歸執導。維倫紐瓦因執導《降臨》《銀翼殺手2049》《沙丘》系列而被譽為“科幻電影新教父”，他醉心于拍攝科幻片，將《沙丘》拍成電影，更是他十二三歲時就有的夢想。

“甜茶”和導演維倫紐瓦在《沙丘2》拍攝現場。

對于現年56歲的維倫紐瓦來說，盡管他以自己的方式詮釋了赫伯特作品中相對叛逆的地方，但他深知保留原著精神的重要性。“作為一名電影導演，我試圖盡可能地隱形。我盡力保留原著中的詩意、氛圍、色彩、氣味，以及我讀這本書時所感受到的一切，我已經盡力了。”維倫紐瓦在接受采訪時特意強調。

【對談】

戰爭迎來場面升級，騎沙蟲很酷

《沙丘2》故事從電影《沙丘》第一部結尾后的幾個小時開始，保羅和杰西卡在沙漠中央與弗雷曼人斯第爾格和契妮一起前往塔布爾穴地，試圖尋找庇護所，此時他們即將遭到殖民者哈克南巡邏隊的伏擊。維倫紐瓦認為，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保羅和他的母親杰西卡融入弗雷曼人部落和文化的故事。在這一部，保羅和契妮墜入愛河，他們發起了一場反對壓迫者的運動，而一場以保羅的名義進行的圣戰似乎越來越近，這也是他成長中最可怕的噩夢之一。相比《沙丘》，保羅的心理變化在《沙丘2》中更為復雜。“甜茶”提莫西·查拉梅一直是維倫紐瓦心目中扮演保羅的演員首選：“他有著貴族般的特質。你能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強烈的智慧。而且他在銀幕上看起來非常年輕，我需要他的年輕、坦率、脆弱，他就是那個在身份中掙扎、試圖找到自身位置的年輕人。”

“甜茶”精神很強大，贊達亞充滿力量

新京報：再次與“甜茶”提莫西·查拉梅合作，他有怎樣的變化？

丹尼斯·維倫紐瓦：再次與他合作讓我非常感動，他變得更加自信了。作為男主角，提莫西學習了如何在這樣一部大制作中找到自己的表演重心，他在拍攝現場展示出了強大的精神力量，我為他在鏡頭前有力的變化而感到非常自豪。他塑造的保羅，讓我看到了一個男孩到一個黑暗人物的演變，他無時無刻都在打動我。

“甜茶”提莫西·查拉梅一直是導演維倫紐瓦心目中扮演保羅的演員首選。

新京報：你如何解讀契妮在保羅進入弗雷曼人世界的時候，她對于保羅看法的改變？

丹尼斯·維倫紐瓦：一開始，契妮對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男孩是既懷疑又好奇的態度，但是保羅的真誠感動了她，契妮覺得保羅是真的很想了解弗雷曼人的生活方式。契妮和其他年輕的弗雷曼人一樣，不相信一些流行的洗腦宣傳，她認為弗雷曼人應該被弗雷曼人解放，而不是等待外來者來拯救。契妮認為那些古老的信仰是控制她族人的一種方式，隨后她看到保羅并不想做統治者，不想把自己的意志強加于人，他也不想被視為傳說中的救世主，他只想活下去。正是這種真誠打動了契妮，為了幫助保羅適應在厄拉科斯惡劣環境中生存，她在不斷地幫助保羅，就在這個接觸過程中，隨著對保羅了解的增多，契妮也慢慢地向保羅敞開了心扉。

贊達亞飾演的契妮在《沙丘2》中給予保羅更多的理解與幫助。

新京報：能談一下與贊達亞的合作感受嗎？

丹尼斯·維倫紐瓦：這是我期待的事情之一，因為我與她在《沙丘》中只一起工作過幾天，我期待她能花更多的時間來深入了解契妮，讓這個角色更加鮮活。我由衷地喜歡與贊達亞合作，她是一位令人驚嘆、令人震撼、令人難以置信的演員，能用極少的戲份表達出無比豐富的情感。她的演技非常精準，充滿力量。

新京報：如何看待弗雷曼人“水文化”的深刻含義？

丹尼斯·維倫紐瓦：弗雷曼人的文化確實是受到了厄拉科斯惡劣環境和生態系統的啟發。這是一個環境溫度很高的星球，水就像黃金一樣稀有。對他們來說，水就是生命，水是神圣的。在影片中，我們可以看到，當一個人死后，他們是如何提取人體中的水并將其放入一個巨大的蓄水池中的，水將被用來讓厄拉科斯的樹木復活。通過這一過程，弗雷曼人計劃讓這顆沙漠星球重現綠色生機。

IMAX加持令觀感體驗徹底升級

《沙丘》更多戰斗場面是冷兵器小規模作戰，而《沙丘2》則升級為星際大混戰。前作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巨大沙蟲（像長著牙齒的海參），將成為龐大軍團從地表下蜂擁而出。“天選之子”保羅將成功征服巨獸沙蟲成為沙蟲騎士，盡顯主宰之力。在無垠沙漠，他雙手持沙鉤躍向沙蟲巨獸，完成了他主宰命運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如同《阿拉伯的勞倫斯》中彼得·奧圖爾在沙漠中的振臂一呼的經典鏡頭，保羅騎沙蟲這一幕也有望成為影史大銀幕上的經典場面之一。拍攝中，維倫紐瓦盡可能地采用實景拍攝，他的偏好是“一直拍攝真實的風景，始終遵循真實光線的本質。”維倫紐瓦對特效非常謹慎，但這并不妨礙他與本片視覺特效總監保羅·蘭伯特密切合作，他們力求將特效深深地植入影片的敘事之中，讓人感覺完全可信。《沙丘2》的動作場面遠比第一部多，沙蟲的戲份也更多。另外，從《沙丘》開始采用部分IMAX特制拍攝，有超過一小時的畫面內容以IMAX特殊畫幅呈現，到拍攝《沙丘2》時，全片均采用IMAX特制拍攝，隨著維倫紐瓦對IMAX技術的理解與運用進一步加深，他再度以IMAX為廣闊畫布繪制宏大的沙丘世界，無疑是對IMAX技術愈加“愛不釋手”的忠實擁躉。

保羅駕馭沙蟲的《沙丘2》經典場景海報。

新京報：在原著中，騎沙蟲被描繪得非常壯觀，弗雷曼人擁有駕馭沙蟲的技術，并將其作為一種交通工具，如何將這個場面呈現在觀眾面前？

丹尼斯·維倫紐瓦：騎沙蟲是這部小說最酷的地方之一，讀是一回事，看（電影）又是另一回事。我必須要在大銀幕上定義和創建如何騎沙蟲的方法和技術，于是我編寫并繪制了這種駕馭方法，畫了圖片，向工作人員解釋了弗雷曼人是如何騎在沙蟲上，因為我想讓它看起來盡可能真實。另外，我想在真實的陽光下，在一個看起來像蟲子的結構上進行拍攝，我們劇組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反復試驗，才拍出了這樣的效果，如果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做的話，可能現在還沒結束呢，真的需要很大的耐心，而且呈現這個畫面非常具有實驗性，它比我過去拍過的特效片段都要復雜得多。

《沙丘2》中沙蟲抱團出戰的場面帶來極為震撼的視效觀感。

新京報：為了將《沙丘2》以全新的視覺效果呈現在觀眾面前，你做了怎樣的自我挑戰？

丹尼斯·維倫紐瓦：這是我導演生涯中第一次重新審視一個宇宙，這一次，我的主要考慮之一是確保觀眾不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我想尋找新的視效特點。《沙丘2》所有的場景都是新的，我也要求自己不再會回到之前（拍攝《沙丘》）的地方。因此，我們不得不重新設計片中新的交通工具和新的環境。《沙丘》的美妙之處在于，每個人都知道電影的邊界范圍和色調，所以我們不必重新定義這些東西，只需使用已經設定好的元素即可。欣慰的是，這次我們的團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有創造力，他們為《沙丘2》所帶來的新設計元素讓我大吃一驚，其中我最喜歡一個設定就是“飛鳥穴”，洞穴雕刻在巖石上，可供鳥兒筑巢，這就像是弗雷曼人的避難所，我覺得非常有詩意，也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場景之一。

新京報：你非常善于使用IMAX制式去呈現畫面，并營造出寬廣視野與親密感，為什么一定要選擇這樣的方式？

丹尼斯·維倫紐瓦：IMAX不僅取景范圍廣闊，還讓電影的“邊框”消失，沉浸式的觀感體驗令觀眾與角色建立起親密連接。在IMAX影院，你會覺得自己與角色前所未有地近距離接觸，巨大銀幕尺寸不但帶來震撼感，更是會營造出一種親近感。《沙丘》中，我們使用IMAX格式拍攝了大自然、太空和沙漠，但沙漠只是影片的一小部分。在《沙丘2》中，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沙漠中，因此我決定使用IMAX格式拍攝整部電影，以獲得最大的畫面和身臨其境的體驗。

《沙丘2》中有許多壯觀的戰爭場面。

我們做了很多努力來呈現沙漠的所有微小細節，以及在厄拉科斯星球上行走的感覺。我也很喜歡使用自然光的方式拍攝，但這次我們做了更多的嘗試。例如，桀迪主星上的自然光是怎樣的？攝影師對攝像機進行了紅外改造，并使用了一種濾鏡，創造出一種非常陰森的黑白效果，對人物的皮膚和眼睛也有著非常特別的處理，帶來一種超現實主義的感覺。我非常喜歡，這能呈現出一種恐怖的氛圍。

新京報：你向來堅持實拍，但在像《沙丘》系列的奇幻世界中敘事畢竟需要視效配合，這次拍攝做了哪些新嘗試？

丹尼斯·維倫紐瓦：我盡可能多地實拍，但如果不談視效總監保羅·蘭伯特的巨大努力，是不公平的。蘭伯特是個魔術師，沒有他我想我永遠也拍不出這部電影，他是一個能確保將我的愿景、我所有的夢想搬上銀幕的人。我們可以在鏡頭前做很多事情，但沙蟲大戰薩多卡大軍這樣的場景有點超出我的能力范圍，這也是我真正需要蘭伯特的視效才華的原因。同樣，作為一名電影導演，我喜歡盡可能多地拍攝。當然，在這樣一部（史詩）電影中，我們在鏡頭前所能做的其實是有限的，影片中有一個沙蟲寶寶的鏡頭，為了讓觀眾看到沙蟲在沙子下面游動，我們采用實際拍攝，這是個相當棘手的問題。攝影師格爾德使用了一個非常復雜的追蹤系統，在沙子下面鋪上地毯，以方便營造出沙蟲在沙子下面游動的假象。他還需要制作蟲子模型，在萬向節上制作一個平臺以實現我想要的特定動作。這只是格爾德所做的眾多事情中的兩件，但他無疑是一位相當出色的魔術師。感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