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戰地手記｜黎巴嫩藝術家用涂鴉呼喚和平與希望

從高空俯瞰黎巴嫩第二大城市的黎波里，一塊綿延1.4公里的亮綠色帶狀區域格外引人注目：跨越不同街區的85棟建筑的屋頂被刷上油漆，組成巨大的阿拉伯文“和平”。

這項涂鴉藝術計劃的發起人、41歲的奧馬爾·卡巴尼告訴新華社記者，這里曾是的黎波里不同教派間武裝沖突最嚴重的地區之一。長期教派沖突導致大量人員和財產損失，成堆的瓦礫和布滿彈痕的建筑如今仍隨處可見。2017年，奧馬爾·卡巴尼和他的孿生兄弟穆罕穆德·卡巴尼自籌資金，花三周時間請當地居民清理屋頂，并在屋頂涂上油漆。

他們的作品受到黎巴嫩國內外涂鴉藝術界的廣泛關注。“過去，媒體把黎巴嫩描繪成一個充滿暴力和激進主義的地方，但我們希望傳遞的是，這里也有無限的創造力與熱愛和平的人們。我們想要告訴世界：我們需要和平與希望。”奧馬爾說。

卡巴尼兄弟關于用街頭涂鴉藝術來呼喚和平與希望的想法由來已久。他們出生于1983年，正值黎巴嫩內戰時期，首都貝魯特被不同武裝勢力分割占領。每天上下學路上，他們總能看見武裝人員一手拿著槍，一手拿顏料，在墻壁上噴繪各個黨派和教派的口號，以此宣示對所在街區的占領。

目睹這一切，年幼的卡巴尼兄弟更希望有一天能在街區涂上宣傳和平與希望的圖案。2001年，他們在貝魯特成立一家名為“汽車排氣管”的工作室。在選擇涂鴉內容時，卡巴尼兄弟首先想到的是動畫人物戰神金剛。內戰時期，兄弟倆經常躲在避難所里擔驚受怕，而動畫片中的戰神金剛拯救地球免遭壞人侵害，是他們彼時心目中的英雄。所以，他們選擇用這一形象來宣傳和平和拯救地球的理念。

起初，卡巴尼兄弟常常凌晨4點起床去創作涂鴉作品。依靠社交媒體的傳播，那些充滿正義感的作品受到許多人關注。“我們所做的事情與他們的想法相吻合，那就是讓自己的家園變得穩定和美好。”奧馬爾說。

漫步貝魯特街頭，至今依然可見墻上的彈孔、裸露的石灰、不同政治派別的海報、泛黃的征兵廣告和提醒危房的標志。一些墻壁傷痕累累，很難分辨是20世紀80年代內戰時交火的掩體，還是2006年遭以色列轟炸后的殘垣，抑或是2020年貝魯特大爆炸沖擊后的斷壁。

在奧馬爾兄弟和越來越多的街頭藝術家的參與下，貝魯特街景正悄然變化。從書店扎堆、文化氛圍濃郁的街區哈姆拉，到酒吧云集、引領時尚潮流的街區吉梅耶，再到許許多多不知名的角落，色彩繽紛、現代感十足的涂鴉作品給城市空間帶來新活力。不少涂鴉內容寄托著黎巴嫩人對社會穩定、國家發展的美好期盼。

在貝魯特市中心一棟高樓的外墻上，繪有一只巨大紅色鳳凰鳥的涂鴉作品占據了整面墻壁，格外引人注目。鳳凰鳥由隨機的阿拉伯字母組成，姿態靈動。這幅由當地著名涂鴉藝術家亞贊·哈爾瓦尼和阿里·拉菲共同創作的作品完成于貝魯特大爆炸之后，寓意著貝魯特歷經磨難、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