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14歲義無反顧地跟隨紅軍長征的隊伍,一邊行軍作戰,一邊學習無線電技術。他以“無線電臺”為自己的兵戈,在沒有硝煙的電波戰場上馳騁半生,立下赫赫戰功。
近日,總臺《吾家吾國》節目主持人王寧專訪第一代紅色“聽風者”胡正先。
胡正先出生于1918年,10歲那年秘密加入共青團。1930年,胡正先加入中國工農紅軍。兩年后,年僅14歲的他毫不猶豫地跟著紅軍隊伍離開家鄉安徽六安,從此踏上革命道路。
“跟著紅軍走,就會有出路!”帶著這樣的信念,胡正先跟隨紅軍三過草地、兩爬雪山,走過萬里長征路,也在一次次戰斗中死里逃生。行軍路上,從沒有上過學的胡正先,也在部隊的培養下開始學習認字。
胡正先:我前面的人背后貼三個字,今天認三個,明天認三個……一路走下來大概認識了三四百字。
因為有了認字的基礎,胡正先加入了行軍路上的紅軍無線電培訓班。雖然稱為“培訓班”,但其實僅有一個了解無線電知識的高中生做教員,而且沒有像樣的教學裝備,電臺設備全靠從敵人手中繳獲。學員們一邊行軍作戰,一邊學習無線電技術。
胡正先:那個時候什么都沒有,我們用一個小風琴練摩斯密碼。訓練班有七八個人,人家都畢業了,我腦子笨一些,沒有畢業。訓練班的指導員讓我跟著下一期學,人家學一期,我學了兩期。
1936年10月,紅軍在甘肅會寧勝利會師,一路走、一路學的胡正先也終于從培訓班畢業。從此,無線電臺成了他的“武器”,陪伴他立下赫赫戰功。
1938年4月,因組織需要,胡正先被調到延安中央軍委三局,負責保障黨中央和軍委與全國各地的通信聯絡工作。一個月后,組織決定調他去負責敵軍情報偵察的軍委二局。
對于這個安排,胡正先起初并不愿意接受。
胡正先:一進去領導就讓我在這開追悼會,我當時也不懂什么意思,問了才知道是讓我安心工作,在這干一輩子。
胡正先找到三局的局長,說自己不愿到二局,結果被訓了一頓。“他問我是不是共產黨員,我說是,他說共產黨員就得聽黨分配。把我訓了一頓之后叫我回二局去了。”
回到二局,胡正先在辦公桌子上寫了幾個字:鐵板上釘釘子。“我就是鐵板上釘的釘子,在這干一輩子。”
不同于三局的對內聯絡工作,二局需要隨時與敵人的電波交鋒,錯綜復雜的戰時情況對報務員的能力和心理素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胡正先:上面給一個任務,叫你聽一個人的情況。有時候怎么找都不知道,什么聲音也不知道,用什么機器、波長也不知道。一兩個小時找不到,就24小時在這找,找到為止。
然而就算是及時找到了目標電臺的頻率,要邊聽邊完整準確地記錄下來也十分考驗“聽風者”的技術。
胡正先:有時候有干擾,所以敵人電臺的聲音很小,地上掉一根針都影響我們的工作。
面對極端條件,胡正先需要和三四位戰友同時收聽抄寫,再一起整理。后來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們開始用錄音機錄下電波反復播放,而胡正先也開始研究敵人不同發報員的發報手法和規律。久而久之,僅憑發報手法,胡正先就能判斷出敵人發報員的所屬單位。
憑借著扎實的技術和機敏的反應,胡正先很快成長為一名成熟的“聽風者”,并當上了業務組長。
1950年3月,胡正先所在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十五兵團指揮兩個軍,對海南島國民黨守軍實施渡海登島作戰。當時,胡正先作為二局的總指揮,帶領40部電臺、300名專業干部,負責偵聽敵軍電報。
在胡正先的指揮下,二局提供的情報使我軍指揮部始終掌握全局戰況,敵軍的即時動態也全部被我方掌控。1950年5月1日,解放軍占領北黎、八所,海南島全境解放。在隨后廣州軍區舉辦的慶功會上,胡正先和他帶領的“聽風者”們被記了頭功。
海南島順利解放后,胡正先被調回了北京,在總參謀部一直工作到離休。
馳騁沙場半輩子,胡正先將青春獻給了他熱愛的“聽風”工作,他的愛情也同樣因“風”而起。從同事到夫妻,胡老和老伴相濡以沫70多年。老伴兒去世后,胡老將房間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懷念著往日的時光,也留存著對愛妻的思念。
一輩子“聽黨話,跟黨走”,胡正先的腳步從未停下。他說,“為革命、為事業,不能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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