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慘巴菲特，撈12億美元、買147輛豪車，他只是個汽修工？

一個汽修工“殺”入太陽能產業后，設局騙來12億美元，連巴菲特都被他忽悠了。

|作者：羽林郎

|編輯：阿曄

|編審：蘇蘇

什么樣的人能制造一個讓“股神”巴菲特都上當的騙局？

有時，只是一個膽大包天的汽車修理工。

50歲的杰夫里·卡波夫，搞汽修出身，后來創建DC太陽能公司，從17個基金投資者手上騙得12億美元（1美元約合6.4元人民幣）用于揮霍。其中，“股神”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被他騙了3.4億美元。

當地時間11月10日，美國加州薩克拉門托聯邦法院以洗錢和刑事欺詐的罪名，判處卡波夫30年有期徒刑。

作為本案的主角，出身草根的卡波夫既沒有接受過系統的金融教育，也沒有在加州政商界深耕的經歷。他是如何一路騙過像巴菲特這樣的傳奇投資人，制造出這起加州歷史上規模罕見的傳銷騙局的？

汽修工變太陽能公司老板

在2019年被美國聯邦調查局調查之前，卡波夫一直是加州最著名的草根企業家之一。

他出生于洛杉磯一個普通家庭，沒上過大學，高中畢業后接受汽修培訓，成了一個汽車修理工，經過10多年打拼，才有了自己的汽車修理店。

洛杉磯富人云集，卡波夫的目標客戶是家境優渥的英系車主。此后，他又代理捷豹和路虎等車企在洛杉磯的維修服務，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事業風生水起，愛情也悄然而至。他的妻子寶麗特·卡波夫，不僅僅是他的愛人，也是他未來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一同現場觀看納斯卡車賽的卡波夫夫婦。圖片來源：每日郵報。

在不少洛杉磯人看來，此時的卡波夫儼然已是人生贏家，但卡波夫并不滿足于此。他發現了一個新商機——為獲得加州政府在新能源上的補貼和減稅，當地許多企業和公共部門開始安裝太陽能電池板。

2005年，卡波夫成立DC太陽能公司（DC Solar），正式從汽修界“殺”入太陽能產業。

憑借三寸不爛之舌，他簽下不少合同，公司合作對象不乏迪士尼、科切拉音樂節這樣的大客戶，短短時間內便賺得盆滿缽滿。

到了2011年，加州政客裝模作樣高喊環保口號，當地廣大農民卻飽受電網不穩定之苦，這讓卡波夫又一次看到商機。他推出了可以安裝在拖車上的太陽能發電機，大獲成功。之后，需要發電機備份的公司企業和學術機構也開始找他下大量訂單。

·DC太陽能公司推出的一款專供大學的移動太陽能發電設備。

風頭正勁的DC太陽能公司，很快吸引了大量投資者， “股神”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美國前進保險公司等眾多的大牌投資者們紛至沓來。

美國政府當時也渴望找到一個模范創新企業，因此開始為DC太陽能公司背書。2016年，美國運輸部將其評為“美國最具創新力的企業”。在同時獲獎的亞馬遜、AT&T（美國電話電報公司）等科技巨頭中間，DC太陽能“創業企業”的身份，顯得格外耀眼。

2018年12月，似乎已經走上“人生巔峰”的卡波夫，在舊金山最豪華的費爾蒙酒店提前舉行了一場奢侈至極的節日派對。在濃烈的雞尾酒香氣和DJ刷碟聲中，參加這場派對的賽車手卡爾·拉森在推特上寫道：“這是我參加過的最棒的節日派對！”

當時沒人想到，這是DC太陽能公司歡慶的最后一個新年。

“空手套白狼”的騙局

2018年12月22日，加州馬丁內斯市，卡波夫的豪華住宅被美國聯邦調查局突擊搜查。與此同時，位于貝尼西亞市的DC太陽能公司總部也沒能逃脫，大量文件、電腦和車輛都被聯邦調查局扣押。

在當天發布的聲明中，卡波夫還佯裝鎮定，稱這次突擊搜查是因為公司和美國政府存在“稅務爭議”，并表示自己相信政府部門會公正解決這一問題。

但很快，美國人意識到，卡波夫的問題絕不僅僅是“稅務爭議”這么簡單。

據加州東區檢察官辦公室透露，2018年，聯邦調查局收到了一封來自DC太陽能公司內部“吹哨人”的信件，信中舉報DC太陽能公司在太陽能發電機裝機數量上造假，并向投資人提供虛假財務報表和租賃合同。

美國警方隨即對DC太陽能公司進行調查，卻驚愕發現其早已停止太陽能發電機的生產，該公司承諾的1.7萬臺太陽能發電機的裝機量，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是天方夜譚。

也就是說：那么多投資大咖全被卡波夫兩口子忽悠了！

·在法院接受問詢的卡波夫夫婦。圖片來源：ABC新聞。

在隨后的調查中，DC太陽能公司“空手套白狼”的手段終于被揭秘了。

據美國警方稱，卡波夫夫婦發現聯邦政府的巨額太陽能補貼政策后，便開始主動聯系投資者“畫餅”：你投資我們DC太陽能公司，就能立刻獲得聯邦政府的稅收補貼；我們拿到投資后給你生產太陽能發電機，你可以將發電機再回租給我們，這樣一來，你就能得到一筆穩定的投資收入，而我們將這些發電機再出租給第三方，也不虧。

這筆買賣聽起來“合情合理”“穩賺不賠”，吸引了包括巴菲特在內的一批投資人“咬鉤”。

然而，拿到投資人的錢后，DC太陽能公司根本就沒把錢用在“正事”上——美國警方調查發現，2011年打出名聲后，該公司便很少從事太陽能產品的生產研發，名下只有幾個用來迷惑投資人的樣板太陽能發電區……

為了避免騙局敗露，卡波夫夫婦偽造了大量財務記錄和太陽能發電機租賃合同，還策劃了傳銷組織慣用的“龐氏騙局”，用新投資人的資金做老投資人的投資回報。

卡波夫夫婦靠這招混成了億萬富豪，然而正如所有的“龐氏騙局”一樣，泡沫終究會破滅。半路殺出的“吹哨人”令他們措手不及，還來不及“關門跑路”，就被警方一網打盡。

被判30年監禁

被聯邦調查局突擊搜查后，不到2個月，DC太陽能公司申請破產。

此時，卡波夫依然在對公眾撒謊，宣稱DC太陽能公司獲得了來自員工和投資人的支持，有能力通過重啟生產線，逐步償還債務。

但不久后，美國政府對卡波夫夫婦展開財產清算。據加州東區檢察官辦公室調查，從2012年開始，卡波夫瘋狂購買各類豪車，共計147輛，其中不乏價格昂貴的限量絕版車型。

·加州聯邦法院拍賣的部分卡波夫收藏的豪車。

卡波夫是“車迷”，年輕時學汽修，有錢后不僅買豪車，還斥巨資冠名贊助在美國與F1齊名的納斯卡改裝車大賽，曾隨賽車手一起登上領獎臺。

·卡波夫贊助的賽車，車身上印有DC太陽能公司的Logo。

·卡波夫祝賀自己贊助的車手獲得納斯卡拉斯維加斯比賽獎杯。圖片來源：紐約時報。

除此之外，卡波夫還揮金如土，在內華達州、加州、加勒比海和墨西哥等地購置超過30處豪華別墅、一艘豪華游艇和一架私人飛機。

截至發稿時，美國政府對卡波夫的大部分財產完成清算后，僅僅追回1.2億美元。其余騙來的資金，早被卡波夫夫婦在各種派對、社交場合揮霍一空。

在美國司法部發布的聲明上，加州檢察官塔波特強調：“卡波夫一手策劃了東加州聯邦法院歷史上所處理過的最大刑事詐騙。”他指責卡波夫“將自己包裝成新能源領域的創新者，實際上是從投資者和政府那里騙來上億美元，供給自己異常奢侈的生活”。

當地時間11月10日，薩克拉門托聯邦法院以洗錢和刑事欺詐的罪名，對卡波夫夫婦判以頂格處罰：杰夫里·卡波夫被判30年監禁，寶麗特·卡波夫被判15年監禁。

判決前，卡波夫夫婦已經認罪。在其律師公布的一份書面聲明中，卡波夫表示，“對自己損害了投資者的利益，給家人和同事造成了如此大的傷害，感到不安”。

十余年榮華富貴，終成黃粱一夢。卡波夫從白手起家的草根創業者，到呼風喚雨的億萬富豪，再到鐵窗后的囚犯，一生起伏令人唏噓。

而作為本案中損失慘重的一方，“股神”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最終只能在財務報告中黯然表示，DC太陽能承諾的投資回報和稅務優惠都是不可能實現的承諾。

“股神”巴菲特有一句被許多投資人奉為圭臬的名言：“別人貪婪我膽怯，別人膽怯我貪婪。”然而，面對卡波夫精心設計的騙局，縱橫股市數十年的“股神”，最終也不免成為貪欲的俘虜。

·巴菲特。圖片來源：Getty Im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