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以新時代視角,結合共同富裕社會形態發展,挖掘上虞中華孝德文化原生資源優勢,探索踐行新型孝德文化的上虞模式,在具體實施層面推出有針對性的方案設計,推出具有極強可操作性和示范性價值的執行舉措。
孝道思想文化作為中華傳統文化至德要道,古今論述可謂道盡妙旨,洞明幽微,無須贅述。
中華傳統文化之學,一言以蔽之:“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為本。”而修身的方法,《論語》曰“學而時習之”,孝德文化義理既明,重點就在于“時習之”,即堅持不懈地實踐,將孝德文化的思想、孝道文化的意旨兌現在現實生活中,為國家民族的偉大復興,培養連綿不絕的一代又一代懷抱敦厚之仁心、奉行醇美之風俗的文質彬彬的優秀中國人。每個人從孝德修養起,上合乎天道、下契乎地德,正順天應人,道法自然之理。
懷仁孝之心、抱孝德之義,其人必為文化理想所塑造之文明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無不合德而順義。這樣的人所形成的人際關系及其風俗習慣,沒有不醇美而友善的。所以,古代先賢對理想社會的描述為“治隆于上、俗美于下”。
在全國全面致力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偉業的過程中,弘揚中華傳統文化,成為時代的強音。各地紛紛結合本地實際文化歷史資源和地域優勢,展開豐富多樣的探索實踐。
浙江上虞作為中華孝德文化的重要發源地,傳統“二十四孝”之首虞舜“孝感動天”和孝女“曹娥投江”故事的發生地,可謂中華孝德思想文化生發之原點,人文歷史淵遠流長,因而有著得天獨厚的孝道孝德文化歷史資源優勢。深入研究上虞孝德文化,對進一步挖掘中華民族優秀文化的獨特基因,傳播上虞“孝德”文化品牌,潛移默化地影響中國人的思想和行為方式,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建設孝德文化,不僅對于城市的文化建設具有重大價值和意義,同時對鄉村綜合治理,具有同樣重要的價值和意義。
我受聘擔任騰訊青少年“追夢計劃”民俗文化總顧問,在考訂騰訊網推出的中華傳統節日與當代青少年的互動內容時,專門補充了上虞的孝德文化以及曹娥投江的故事,作為越文化圈端午節起源說,將其與楚文化圈之屈原起源說、吳文化圈之伍子胥起源說并列,組成中華端午節文化的三大起源說,并對此全面進行了補充和豐富,并且由此生發出一系列端午節女性孝德文化的題目和內容,成為該項目的一大特色和亮點。我雖未去過上虞,但這是我本人與上虞的淵源,能夠參與上虞的孝德文化建設,盡自己之所能,提供一些實踐層面的思考和建議,盡管不盡成熟,也仿佛自己擔負著一份弘揚中華傳統孝德文化的使命,對此倍感榮耀。

上虞近年來出版發行的10多套孝德文化連環畫叢書。(劉育平 攝)
一、以孝德文化貫通城鄉,共同守護文化安全
弘揚中華傳統孝德文化,應該首先增強文化安全意識。
中華文化自古以來,自成體系,以孔孟儒家為主體,兼收其他各說,相輔相成,彼此補充調劑。儒家文化的最大優勢是“以闕為常”,即不示人以滿。作為文化思想的集大成者,孔子被尊為至圣,卻不以“無過”之天生完美標榜——“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而是以能及時“更過”為美德,“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故儒家倡導聞過則喜、從善如流、見賢思齊。因此,中華文化一直以來以開放和學習的自覺,得以生存發展,不斷吸收外來文化,豐富、完善、補充、提升自己。“周雖舊邦,其命維新。”這正是作為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古國,能歷經數千年坎坷動蕩而歷久彌堅、日新月異地發展的原因。
中華文化之所以能吸收外來文化的優點成就自己,而沒有輕易被外來文化所篡改、入侵,前人總結,那是因為中華文化和世俗社會有兩個防火墻,一是典雅的中華文言文、古詩詞,作為文化的高級承載及傳播方式,同時也是審美的最高形式,阻擋了外來文化粗俗的入侵,使外來文化必須中國化,而不是化中國;二是隨時從宜而變的中華世俗社會的文化風俗,貫穿于人生的日用倫常之中,落實在人生的每個階段的生老病死之中,其所貫穿的精神文化主旨就是中華先賢賦予并寄托的教化功能,而孝德文化正是其核心,所謂天之經也,地之義也。而由此產生的美好的家德家風,成為和諧美好社會的重要組成。如此,中華文化自成體統,其忠信孝悌、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恭敬寬敏慧等等,牢牢地上下呼應,維護著中華文化的安全性、前瞻性、優越性和蓬勃發展的態勢。
因此,在當下這個文化思想多元交織碰撞的時代,尤其要有守護中華文化安全的責任意識。上虞有計劃地建設孝德文化,正應該用孝德文化的推廣,逐步消除城鄉文化差別,使城鄉一體,共奉孝德,民風歸厚,如古人所謂“一天下,同風俗”。
二、一城仁孝事,滿目和順人
如前所言,建設孝德文化,義理既明,重要的是不斷實踐和行動。為此,不揣冒昧,作如下建言——
成立上虞孝德文化志愿者聯合會,吸收全區各年齡段的志愿者,統一或分批進行孝德文化系統深入學習培訓,成為全區首批真誠服膺、熟練運用并能自如講述《孝經》及各個時代經典家風家訓家德的“學者”,進而成為深入生活實踐的“時習之者”。
聯合會根據志愿者人員各自的特長和條件,分成數個職能部,如:信息策劃部、宣講輔導部、志愿者培訓部、社會服務部、后勤保障部、孝德基金會等。其中各部職能有分工,又相互配合。
信息策劃部負責對全區的社會現狀進行研究,配合黨和政府的中心工作,接受并采集各種社會信息進行分析,為全區的孝德文化推廣做出整體的規劃,同時負責策劃結合中國傳統節日、節氣以及本土風俗的孝德文化宣傳、推廣、服務項目。其是一個統籌規劃策劃部門,除部務工作人員外,專業人員由各部門的核心成員組成。信息策劃部應研究借鑒全國各地在孝德文化上的成功經驗并結合上虞的本土情況加以提升,化人為我,不斷升級完善。
宣講輔導部,負責在全區城鄉進行孝德文化普及講解,有計劃地覆蓋全區各個街道和村落,靈活運用各種不同的方式,將孝德文化送達人心。同時承擔對全區民眾進行孝德文化的心理輔導,家庭問題的調解等責任,志愿者能化解人心中的糾結,給人以傾訴的機會并據此勸解、開導。從前的中國社會,此項功能由各地德高望重的士紳自覺承擔,以儒家文化孝德思想面對大眾,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警之以因果,勸化人心,引導向善。今天士紳階層已不存在,民間社會缺乏能夠化解人心中糾結的精神勸導力量和渠道,而當下有些人缺乏對傳統文化的認知與實踐能力,有的人雖然是著述等身、言語滔滔,但是無法處理自家的喪祭壽慶等事,言動失措,無所依憑,甚至動輒宣揚寂滅虛幻之說,以動搖人心、壞禮害俗。至于婚喪嫁娶之事,由于禮儀風俗缺失,演變出一些鋪張浪費、怪悖荒唐現象,不學無術、不明禮儀者反而將其一概誣蔑并嫁禍于傳統,其實,這些不良現象恰恰是放棄了傳統,沒有以禮節制的表現。保持良好傳統風俗,恰恰需要明曉文化義理、懂得孝德思想的人予以春風化雨式耐心宣講教化。

上虞區“孝善好少年”頒獎儀(劉育平 攝)
宣講活動應該常態化、日常化,全區民眾可以隨時預約專家志愿者,進行交流溝通。宣講輔導部根據現實生活中的典型孝德行為和感人事跡,對其挖掘整理進行宣傳,對孝德人物進行采訪,弘揚其仁孝精神,如同古代的旌表仁善。同時對社會上違背孝德的行為,進行批評和規勸,如同古代的申明忤逆罪惡。
結合遍布城鄉各地的各級黨群服務中心工作,給黨群服務中心充實傳統孝德文化的功能,將其建設成為黨建內容的重要組成部分,成為孝德文化志愿者的服務工作站,這也是以實際行動落實中央有關弘揚中華傳統文化的指示精神。
志愿者培訓部,負責對上虞全域志愿者本身進行系統性和不斷更新升級的專業培訓,同時對全市的婚慶禮儀公司進行文化專業的培訓。
進而對全域有學習傳統孝德文化意愿的民眾進行公益性培訓,為全區每個街道、小區和村培養貫通傳統又文明知禮的司禮、司儀、司筆,為建設文質彬彬、和諧美好的社區、村莊,注入孝德文化的核心。此項可以單獨策劃一個分項目,名曰“里仁為美”。
同時將培訓功能發揮成接受全國傳統文化培訓的公益性組織,吸引全國各種團體機構來上虞進行孝德文化的集中培訓和體驗式實踐。
社會服務部為介入式社會實踐服務志愿者團隊。聯合會向全區發出志愿者服務信息,常年不間斷地向有意愿接受孝德文化志愿者服務的市民對象,提供公益性的服務。
人生一世,無非生老病死四件大事,中華傳統文化在每個階段都涉及了孝德之禮,即生事之以禮,老侍之以禮,病養之以禮,死葬之以禮,死后祭之以禮。但是,近些年,由于社會生活發生巨大變化,人口職業變化遷徙等諸多原因,傳統的宗族親族不再像從前那樣具有凝聚力,人口聚集居住的變化,使鄰里之間也不像從前那樣具有自然形成的凝聚力,因此,傳統世俗社會的宗族親戚力量和鄰里關系力量等不具備隨時被調動和凝聚使用的條件。許多人遇到長輩生病和去世等,往往無法承擔因人手缺乏帶來的壓力,病則床前服侍不周,死則喪事草率簡慢等。這種窘迫與當今美好社會的幸福指數不符。因此,孝德志愿者聯合會向社會發出可提供公益性服務的信息菜單,民眾可以根據需要申請服務內容與時間天數,并溝通細節,明晰責任與義務等。社會服務部根據市民的申請即雙方溝通的結果,委派志愿者提供適當的服務,如孤寡老人陪伴及處理衛生、義務幫助照料病人、幫助料理逝者喪禮、幫助掃墓修墳祭祀等。如照料住院病人數小時,可使親屬獲得休息與調整的時間等。料理喪祭之事,也是對人生尊嚴的愛護和安慰,讓人們獲得生活在社會大家庭的溫暖。
民眾也可以根據需要邀請志愿者為其婚喪嫁娶策劃執行司禮,使志愿者的服務深入實際生活中去。
后勤保障部,負責志愿者的管理,可實行義工積分制:即市民申請加入志愿者聯合會,經過考察發給其卡牌并固定個人編號,根據志愿者本人參與一定時間和工作難度的志愿者服務,累計獲得若干積分,每年進行表彰。
此積分將每年由聯合會向志愿者本人所在單位或社區、街村通報,作為單位評選先進、評選勞模、推選兩會代表、年終考核、評選優秀市民等各種模范的重要依據。
同時積分將與志愿者本人的養老保險、醫療保健、子女入學、乘坐公交、購房按揭信用、外地戶口轉本地戶口、出國出境辦理護照證件等掛鉤,作為重要的參考依據。
志愿者也可以將自己付出的服務時間以存儲的方式保存,將來用于自己或家庭、親友等,等于個人付出的志愿者服務時間,轉化為未來用于自身和根據自己意愿合理支配的時間。
設立孝德基金會,由政府出資并吸引社會捐助,捐助資金額度將按照比例折合志愿者積分。對捐贈者大力宣傳旌表,計入本地地方志等。
基金的使用采用專業化運作,規范支出、審計,使其作用達到效益最大化。
基金用于資助志愿者活動的基本功能性支出,購買志愿者統一服裝、徽章的設計制作、辦公用品等。
基金用于重大項目如大型孝德文化活動、出版發行上虞孝德文化叢書、資助上虞孝德文化融媒體運營、扶持上虞孝德文化產業等,也可用于資助市民個體的孝德行為。
三、打造上虞品牌,突出女性孝德概念
上虞不僅是中華孝德文化的重要發源地,也因為曹娥投江的故事,得天獨厚地突顯女子孝德文化概念和特色。
因此,將上虞建設成為中華孝德文化首善之區,需要重點突出女子孝德文化品牌。
建議成立女子孝德文化志愿者協會,以建設弘揚中華女子孝德文化為己任,突出對女子孝德行為和精神的挖掘、扶持、培養、宣傳,使上虞成為中華孝女的搖籃。將現代“上虞出孝女”塑造成為一個文化概念和品牌。
女子孝德文化志愿者協會,作為上虞孝德文化志愿者聯合會的重要組成部分,其運作與發展,大致與上虞孝德文化志愿者聯合會相同,更加細致地突出女性特點。例如,設計推廣中華傳統的“披紅(一名搭紅)旌孝儀式”,在父母公婆壽誕或喪祭禮儀中,由政府、社區、村鎮或家族,對于在孝德行為中表現突出的孝女孝媳,進行表彰,不僅表彰孝女孝媳本人,更要表彰其父母和娘家家族,使一個培養出孝女孝媳的家族因此獲得榮耀,贏得全社會的尊重,鼓勵后來者向她們學習。
我曾經為浙江某絲綢刺繡機構策劃專門用于表彰孝女孝媳用的真絲披肩,有中華孝德文化的吉祥標識和圖案,此披肩可以代代相傳,后人接過前人傳遞的披肩,就知道將前輩的孝德孝行接力傳遞下去。
四、培育上虞孝德文化產業
培育扶持上虞孝德文化的企業,形成禮儀用品、養老產業基地。打造上虞中華孝德文化體驗學習培訓產業,將上虞培育建設成人人向往并學習效仿的孝德文化之區,接受來自各地創建文明城市等各種培訓。
舉辦中華上虞孝德文化博覽會,簡稱“孝博會”。吸引全世界中華文化圈的國家和地區,舉行和睦家庭、敦親睦族、和順鄰里社區等的文化主題即產業產品博覽會和全球養老產業博覽會,集合衣食住行、醫療保健、康體衛生、養老產業等博覽會。同時舉辦相應的系列論壇、體驗式培訓等。以中華上虞孝德文化博覽會,帶動上虞的相應文化和產業綜合發展。
中華古圣先賢,智慧而精準地抓住人之為人的要義和文化的根本,從孝德入手,提綱挈領地建立了全部的人文道統思想,使文明的規則化繁為簡,給后人極大的啟迪。上虞發揮自身的孝德文化資源先前優勢,建設孝德文化首善之區,是古圣先賢、歷史和現實賦予上虞的神圣使命。
作者簡介:
許石林,男,國家一級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戲曲學會理事,深圳市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深圳市雜文學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