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6歲的徐英瑾,被人稱為“斜杠教授”。他平日里在復旦大學教哲學,空閑時是骨灰級軍模玩家,業余靈魂插畫手。近兩年又活躍于抖音、小紅書等各大社交媒體平臺,收獲無數年輕粉絲,添了個“網紅博主”的新標簽。
最近,AI領域風起云涌,這位“斜杠教授”憑借《如何教人工智能說人話?》一書,又刷了波存在感。但相較于各路商業大佬和行業精英對未來的翹首企盼,徐英瑾更像是來潑冷水的。“我試圖告訴大家,AI發展的未來到底有多少激流險灘,我們的研究需要的與其說是金錢,還不如說是耐心與時間。”
在徐英瑾看來,當前的主流AI產品如智能語音信箱、翻譯軟件只是表面繁榮,它們遠未達到“會說人話”的水準,這與其學習方法有關。在書中,他打了這樣一個比方:一個外國人到少林學功夫,由于語言不通,只能靠猜測做動作,等待師父反饋,如此循環往復,直到師父滿意。人工智能的學習過程與此類似。AI可以在短時間內進行海量次數的“胡猜”,人類程序員則充當師父,系統只需記取標注結果,并在此基礎上繼續學習。但一味模仿并不能使AI開口講人話,何種路徑才是正解?他提到一部科幻電影《超能查派》。機器人查派不會說話,卻具有孩子般的好奇心,并通過緊盯住男主角手表的方式引起他注意。于是,男主角把手表遞給查派,并教給它第一個英語單詞“watch”。
好奇心也是徐英瑾學術研究的動力之一。早在2006年,他便開始關注人工智能哲學。在他2013年的作品《演化、設計、心靈與道德》中,他提出:今天哲學與科學的關系就像李世民離不開魏征那樣,哲學要做的是在接受科學大部分前提的情況下做建設性的反對者。
魏征說的話自然不是什么好聽的話。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繼ChatGPT引爆AI炸彈之后,Sora又實現了“文生視頻”,人們深受影響、大感刺激。眾聲喧嘩之中徐英瑾的批判聲音更顯得與眾不同而又稀缺。不只這本《如何教人工智能說人話?》,他之前出版的《人工智能哲學十五講》一書,也在反復告訴讀者:通過很少的情報推理出很多結論,這才是聰明人,而ChatGPT獲得了很多情報卻只能鸚鵡學舌;學術界如果習慣了ChatGPT這種快速簡潔的回答,愛因斯坦這種需要慧眼才能發掘的、對人類產生重大影響的發現,很可能會被掩蓋。
他甚至發出了這樣的警示:ChatGPT背后的深度學習技術很可能點錯了AI科技樹;他還擔憂,ChatGPT總是給出快速簡潔的回答,可能會讓人們忽略學術界潛在的重大發現;濫用深度學習技術,可能會走向文明的衰落。
這是一位哲學家的思考,并非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