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山明之后，日漫“國際化”靠什么？

日本著名漫畫家鳥山明去世的消息在世界范圍內引發悼念，不僅是ACG（動漫游戲界）、電影行業，多國政要、明星也對他的意外離世感到惋惜，更有無數的漫迷、影迷和游戲迷用各自的方式緬懷鳥山明，回憶他給自己童年帶來的快樂。作為日本漫畫宗師級創作者，筆下誕生《阿拉蕾》《龍珠》和《勇者斗惡龍》的鳥山明，其影響力早已超越國界，而他的離去也意味著日漫翻過了一個時代。

“狡猾、可愛、毒舌、謙虛”

《日本經濟新聞》9日稱，鳥山明的代表作是《龍珠》，該作品以其設計精巧的人物形象和扣人心弦的真實打斗場面而廣受歡迎，并成為日本“少年漫畫”的代名詞。鳥山明不僅在漫畫創作方面才華橫溢，在游戲《勇者斗惡龍》的角色設計方面也曾大顯身手。鳥山明一直影響著許多當今的日本漫畫家，包括《海賊王》的作者尾田榮一郎。與鳥山明同時代的漫畫家桂正和回憶道：“他是個有趣的人。狡猾、可愛、毒舌、謙虛……去年我做手術前，我們還曾發電郵交流。”

《每日新聞》9日稱，鳥山明將日本漫畫文化傳播到世界各地，雖然生前很少公開露面，但他樸實無華的個性，使他深受漫畫同行愛戴。負責連載鳥山明作品的集英社·JUMP系雜志編輯部全體員工發布聯合悼文：“謹以此文歌頌鳥山明老師偉大的功績，表達對老師的謝意，為老師祈福。”

《產經新聞》9日評論稱，鳥山明是一位劃時代的日本漫畫家。如今日本漫畫之所以能席卷世界，鳥山明的《龍珠》發揮了巨大作用。很多人小時候第一次接觸鳥山明的作品時都有驚喜的感覺，并且成為影響一生的重要財富。

“熱血格斗漫畫”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8日在例行記者會上表示，中方對鳥山明先生逝世表示深切哀悼，向他的家屬表示誠摯慰問，鳥山先生是著名的漫畫家，他的作品在中國也深受歡迎，“我注意到不少中國網友也對他的去世表示哀悼，我們期待也相信日本會有更多的有識之士積極投身中日文化交流和兩國友好事業”。

中國電影人成龍、周星馳、郭帆、文牧野和叫獸易小星等紛紛用漫畫、照片來悼念這位影響自己的漫畫大師。成龍貼出自己與鳥山明的早年合照：“鳥山明先生，感謝你創造了那么多經典作品，它們會永遠與世界同在，走好。”周星馳也在社交平臺上悼念鳥山明，配圖是電影《西游降魔篇》在日本上映時鳥山明繪制的海報。

資深漫畫愛好者法國總統馬克龍，也在社交媒體上貼出他2021年訪日時，鳥山明贈予他的龍珠漫畫。在法甲賽場上，常有球迷協會鋪出巨幅《龍珠》圖案為球隊加油助威，在墨西哥還有市政廳露天包場看《龍珠》電影，甚至有幫派為悼念鳥山明而休戰。可以看出，鳥山明的影響力早已超越國界，成為文化交流和傳播的使者，這是因為鳥山明自身的國際性視野和格局。

1978年出道、1980年畫出《阿拉蕾》、1984年開始連載《龍珠》的鳥山明，對于中國文化和功夫十分喜愛，曾親自到中國各地采風，受到《西游記》和《醉拳》的啟發而開始創作，就連孫悟空和成龍的名字、招式和道具都被直接用在漫畫中，爺爺孫悟飯、大反派桃白白的造型也是致敬《醉拳》，也難怪鳥山明和年紀相仿的成龍惺惺相惜。

日本《體育報知》網站9日稱，鳥山明是日本漫畫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發明家”。上世紀80年代的格斗漫畫中，很多角色不是徒手格斗，就是使用武器或魔法，鳥山明卻發明了能從手中發出能量的“龜派氣功”。此外，鳥山明在漫畫中還引入“戰斗力探測眼鏡”，將敵方戰斗值可視化，使讀者更容易理解不同漫畫人物的戰斗力上的差異。這種表現手法對此后的格斗漫畫產生重大影響。

鳥山明作品在流行文化領域的影響遍及世界，《龍珠》全球銷量超2.5億冊的紀錄只有《海賊王》能夠比肩，其開創性的“熱血格斗漫畫”早已成為眾多畫家研究、學習的教科書。尤其是鳥山獨創的視覺化分鏡技巧，不僅在日本本土學生眾多，更影響新一代美漫、歐漫作者，堪稱手冢治蟲之后又一位世界級漫畫宗師。

整個行業還有“黑作坊”痕跡

雖然漫畫《龍珠》早已連載完結，但迄今仍在持續動畫化和搬上大銀幕，被好萊塢拍成電影，其他創作者也在制作《龍珠超》等續集、劇場版和各種游戲，其長效性的商業布局，堪稱日本動漫產業的縮影。據統計，截至2023年，《龍珠》相關商品銷售總額已達1445億日元（約合70億元人民幣）。

《好萊塢報道者》對日漫傳播歷史和發展做了深入分析：“這種曾經的亞文化類型，如今在流媒體的推動下，已經成為全球化的娛樂產品。從2009年到2019年，日本動漫產業的總市值翻了一番，達221億美元。”

不過，隨著鳥山明、桂正和、車田正美、北條司這一代漫畫創作者逐漸減少產量甚至擱筆，新生代作者受網絡化傳播影響，日漫近些年也在發生明顯變化。如果要問如今誰的代表作或哪個IP能夠比肩鳥山明的《龍珠》，繼續將日漫推向全球，除了《火影忍者》《海賊王》等知名IP，或許大多數人只會想到疫情期間刷新票房紀錄的《鬼滅之刃》。

作為當下難得一見的“熱血成長漫”，《鬼滅之刃》憑借制作精良的特效和鮮活豐滿的人物，在全球范圍內擁有大量粉絲。然而如今從整體占比來看，“異世重生”“輕小說漫改”等簡單粗暴的題材成為市場主流，這也讓不少日漫作者的敘事能力相比鳥山明等前輩出現大幅滑坡。當然，這也與日漫產業自身存在的問題有關，例如制作規模相對較小，許多工作室出現違反勞動條例等丑聞，再加上題材上陷入瓶頸期，導致當代日漫代表作“難產”。而隨著新人創作者的不斷增加，這一問題在未來或許能夠得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