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美國《大西洋月刊》，今夏的冠軍單曲之爭十分激烈：肯德里克·拉馬爾、查莉·XCX、塞布麗娜·卡彭特等一眾歌星都想拔得頭籌。但在Tik Tok上，卻有一首熱門單曲異軍突起，你可能聽過它：“我想找個金融男，信托男，6.5英尺高，眼睛要藍。”

老式性別規范卷土重來

視頻博主梅根·伯尼，昵稱“沙發上的女孩”，于6月發布了這段音樂，標題直言：“我是不是剛剛創作了一首今夏熱門單曲？”一段19秒長的音頻收獲近6000萬次瀏覽量，模仿和混音等二次創作達數百次，其中甚至包括迪普洛和大衛·庫塔等頂尖音樂人。紐約各大投行的從業者紛紛在派對上播放這首歌。化妝舞者們身著銀行家們標配的藍色系扣襯衫和拉鏈背心，在倫敦街頭的快閃活動中唱著這首歌。甚至在卡瑪拉·哈里斯競選期間，這首歌都被其支持者用于網絡玩梗。

伯尼稱，自己創作歌曲的初衷是想嘲諷那些在相親或約會中對另一半要求過于苛刻的人。不論伯尼是否言過其實，“金融男”這首歌的爆火是有跡可循的。它的歌詞概括了當代人約會交友的兩大核心趨勢：女強人時代結束，以及老式性別規范出乎意料地卷土重來。

長久以來，經濟因素都在人際關系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但現代約會中，純粹的浪漫往往是核心要素：公開表達想要和有錢人結婚的規劃會被認為思想陳舊。但Z世代們（包括27歲的伯尼）絲毫不避諱自己對財務穩定的渴望，也不對“兜售自己”這個概念過分反感。這種心態體現在他們對“低調奢華”和“老錢派”美學的熱衷，以及社交媒體上最近流行的“釣個有錢人”教學。

“釣個有錢人”論調甚囂塵上

曾研究過Tinder和Bumble等社交約會軟件的社會學家杰西·卡比諾認為，這種對穩定的追求體現了年輕人對職業和家庭生活前景的“悲觀和消極”，他們因“復制祖輩和父輩輝煌美國夢的渺茫希望”而手足無措。這種情緒反映了人們對工作和教育等傳統階級跨越模式的低迷信心，以及對女性自給自足價值觀的質疑。當你只需搭乘一架6.5英尺高的“人形電梯”就能邁向奢華生活時，又何必踏上那并不安穩、需要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的漫長步梯呢？

千禧一代女性的成長伴隨著《向前一步》這本書的走紅，書中認為不論在職場還是在家庭生活中，女性都能在努力工作的同時收獲快樂。但如今，社交媒體上更多出現的是“輕奢生活”，對“成功”的重新定義，以及對抗內卷的佛系態度。重新刮起的“嬌妻風”對那些拒絕外出務工、專心家務的女性給予了肯定。莫妮卡·赫斯所描述的“女性主義休閑夢”，就是每天旅游、做飯、健身、美容，而不是在辦公室里忙得熱火朝天。

當然，這種生活方式需要有外部保障，也就是所謂的“高富帥金融男”。但問題在于這樣的優質伴侶可沒“嬌妻們”想象中那么容易找到。據勞工部統計，全美僅有5%的人口從事商務和金融相關職業，信托基金持有者更少，不足2%。不過這首歌爆火了之后，這一數字可能會有所增長。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錢”郎

但不論夸張與否，這首歌都指向了美國婚戀市場的另一影響因素：勞動力市場和教育體系的不斷變化，意味著對于那些高層次且生活富足的女性來說，找到經濟水平與自己匹配或更高的男性愈發艱難。盡管男性作為家庭經濟主力的傳統范式仍然存在，但在紐約、洛杉磯等大都市中，年輕女性的收入正在超越男性。此外，人們的約會途徑也愈發離經叛道。伯尼在采訪中表示：“約會軟件營造‘選擇還很多’的假象，提高每個人的擇偶標準，讓約會愈發艱難。”

社交媒體會放大浪漫關系的淺層特質——光鮮的外表、財富和浮夸的姿態，使得人們忽略了維系伴侶關系的隱性品質——溝通、善良和忠誠。對于情感經歷較少的人而言，網絡世界可能會扭曲他們對伴侶匹配的認識，或是使其為了并不穩定的生活方式舍棄自我。當然，擇偶要求高無可厚非。拋開夸張的成分，“金融男”歌曲中所描述的男性是真實存在的。你會想要找個經濟穩定，有吸引力的另一半，這些都是美好的期望。盡管相親市場并不景氣，這種目標仍然可以實現。只需靜靜等待，金融熱的夏天過后，瓜熟蒂落的正常戀愛可能就會到來。（作者克里斯汀·艾穆巴，華澤勛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