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藝生,為藝術而生,他的名字概括了他的人生。從新中國成立前夕入伍的革命文藝小戰士,到新中國第一所舞蹈學校的第一代學生,再到中國舞蹈教育最高學府的掌舵者,呂藝生親歷并見證了中國舞蹈藝術70年的發展,在舞蹈藝術伴隨時代洪流發展的每一個瞬間,都留下了他作為一名舞蹈家、美學家、教育家、理論家的探索足跡。如今,普及舞蹈教育、播撒美育思想成為他最大的理想。
成長:懷揣文藝服務人民的理想
出生于黑龍江的呂藝生3歲沒了父母,由祖父撫養長大。當時東北解放早,呂藝生從小看部隊演出,八九歲就學扭秧歌、打鼓。1949年,魯迅藝術學院從陜西延安遷至黑龍江佳木斯,并挖掘培訓文藝骨干、組建文工隊,12歲的呂藝生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新中國成立前入伍的一名革命文藝小戰士。
1950年,13歲的呂藝生認真學習了毛澤東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文藝要為人民服務”的道理開始在他心里生根發芽,更是成為他一生追求和踐行的藝術準則。
呂藝生告訴記者:“雖然那時候很小,但是印象很深,一輩子都是這個觀念,‘為人民服務’‘為工農兵服務’,后來在工作中不斷重復學習、實踐,可以說我這一生就沒有離開這個方向。”
呂藝生興趣廣泛,勤學善思。在東北森林文工團時,他每天學習唱歌、跳舞和樂理,還利用午休時間跑到附近書店悶頭讀書。
1954年8月,北京成立舞蹈學校,呂藝生幸運地成為新中國第一所舞蹈學校的第一代學生。他說:“我有過5年基層文工團的工作經歷,當時主要服務于林區,走南闖北,苦已經吃盡了,因為有基礎,所以進入舞蹈學校后進步很快。”
1957年,呂藝生和王佩英合演的雙人舞《牧笛》在第三屆世界青年與學生和平友誼聯歡節中榮獲銀獎,他開始在國際舞壇上嶄露頭角。畢業后,呂藝生沒有選擇留校任教,而是來到當時條件還比較艱苦的黑龍江省伊春市文工團,因為他忘不了東北大森林的恩情,也忘不了毛主席“文藝要為人民服務”的諄諄教導。
責任:只要人民需要就義不辭難
呂藝生身上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迎難而上、敢為人先的精神。無論是藝術創作,還是推進教學改革,他都勇于創新、大刀闊斧。
1978年,國務院批復北京舞蹈學校改制為北京舞蹈學院,開啟了新中國舞蹈高等教育發展的大幕。當時,呂藝生還在伊春市歌舞團任副團長,聽到母校改制的消息,他意識到這既是國家的需要,也是提高舞蹈界文化層次的需要。
1985年,呂藝生被調到北京舞蹈學院,先后擔任副院長、院長。當時,北京舞蹈學院還隸屬于文化部。1988年,時任文化部部長王蒙到北京舞蹈學院調研,向呂藝生提了個重要問題:“你們培養的表演專業人才,到了38歲就不能當演員了,你們對他們未來的第二職業是怎么考慮的?”呂藝生感覺這句話切中要害,因為舞蹈學院在文化層次上就沒有給表演專業的學生打下好基礎。
“很多舞蹈演員后來改行,發現當小學老師都當不了,因為文化水平不行。”呂藝生說,“文化是構成作品思維能力和思想高度的基礎,沒有文化,就沒有高度。前蘇聯莫斯科、彼得堡兩所舞蹈學校誕生了很多大師,就是因為它們有九年制教育做文化基礎。”
為了提高舞蹈學生的文化層次,在原文化部的支持下,呂藝生做了很多工作,也取得了很多成果,特別是北京舞蹈學院附屬中等舞蹈學校幾乎全部繼承了北京舞蹈學院的教學經驗和學科成果,其文化課也得到了重視。呂藝生說:“舞蹈人才文化欠缺是我的一塊心病,希望能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
從1987年到1996年,呂藝生擔任了兩屆北京舞蹈學院院長。為建立和形成優質的舞蹈教育教學體系,他創設了我國首個國際標準舞專業和國內藝術院校首個音樂劇本科專業。呂藝生說:“我們不能固守在原來的狀態上,要了解世界各地的先進藝術思潮,對于優秀進步的東西,不能扭扭捏捏,要學就正兒八經學,學了為我所用。因為人民需要。延安文藝座談會強調文藝要為人民服務,我沒有不做的道理。”呂藝生告訴記者。
理想:讓舞蹈美育種子遍地開花
呂藝生懷有平民化藝術教育的理想,培養專業舞蹈藝術人才、普及舞蹈教育和推廣舞蹈美育耗費了他畢生的心血。
在慶祝建黨100周年大型情景史詩《偉大征程》中,北京舞蹈學院有上千名學生參演,還有大批教師堅守在排演一線。呂藝生說:“這是舞院的光榮傳統。”在多年的教育生涯中,呂藝生為國家培養輸送了大量多能創造型藝術人才,如知名編導張繼剛、陳維亞。呂藝生說:“張繼剛是我特批留下的,因為我就認定他是個人才,能培養出來;陳維亞是我點名堅決主張要留校當老師的。他們都很善于主動學習,與學院的高等教育結合,一下子火花就冒出來了。”如今,呂藝生已桃李滿天下,很多業內人士都說:“呂老師在中國舞蹈界之德高望重,無人出其右。”
呂藝生認為,只有職業舞蹈教育沒有普及舞蹈教育是不完整的。為此,他推出了“素質教育舞蹈課”,以故事性、情景性的方式啟發學生,由學生自主創造編排舞蹈。在呂藝生的努力下,舞蹈課進入很多中小學課堂,受到廣大師生的歡迎。
在一次去美國紐約大學考察時,呂藝生驚奇地發現,紐約大學研究生所學的舞蹈課與他的方法和形式基本一樣,區別只在于內容,一個是美國文化,一個是中國民族文化。呂藝生為“素質教育舞蹈課”寫了3本書,有一本還被美國翻譯成英文,書里的一些內容,已經被借鑒到他們的課程里。
呂藝生感慨地說:“100年來,我們都是西學東漸,中國翻譯了很多西方舞蹈學著作。西方翻譯我們舞蹈領域的東西,除了《舞蹈史》外是沒有的。這說明只要我們把事情做好了、做對了,西方也會學習、借鑒。”
雖然已是85歲的耄耋之年,但呂藝生依然不辭勞苦,到全國各地傳授“素質教育舞蹈課”。“在我體力、精力還允許的情況下,只要有地方需要,我就會去。現在我的團隊也在逐步擴大,就是為了在我跑不動的時候有人繼續這項事業。”呂藝生說,“但老實說,任重道遠,這項事業還有太多工作要做。”(本報實習記者 王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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