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江濤執導,郭濤、小沈陽、修睿、張藝上領銜主演,范明、喻恩泰特別出演的喜劇電影《一盤大棋》于10月4日登陸線上,該片講述郭濤飾演的老段與互不信任的三個“同父異母”孩子共同導演一出合家歡式反轉大戲,吸引奸商上鉤的故事。
如同導演江濤執導的代表作影片《無底洞》(2011年)和《發條城市》(2016年),《一盤大棋》依舊延續其所擅長的黑色喜劇風格,既有荒誕不經的喜劇色彩,又不乏情節突變式反轉,同時又不忘鏡鑒現實。 新京報記者專訪導演江濤,請他講述如何堅持探索他心目中的新喜劇類型。
【故事】
靈感來自報紙上的一個真實案件
江濤回憶他曾在報紙上看到一個真實案件——父親出獄,處在誰都信不過的狀態,于是他決定找自己的幾個孩子幫他繼續重整旗鼓干“大事”,但家里人都擔心父親把他們給帶壞了,進而產生家庭矛盾。正是報紙上的這樣一個豆腐塊,卻讓江濤產生了興趣,他認為這件事的人物關系很有意思,也有創作的空間:“中國是個親情社會,不論父親是怎樣的狀態,他與家庭成員都有無法割舍的聯系,在這種聯系下,不管你如何取舍,身份都是永遠改變不了的。”正好去年,江濤遇到一個做喜劇類型片的契機,他決定將這一靈感深挖發展為一個懸疑喜劇電影,看看在獨特復雜的人物關系、事件走向中,能不能產生新的火花,整個創作團隊對這種新類型的嘗試也有著極大的興奮感,很快就夯實劇本,著手開拍《一盤大棋》。
《一盤大棋》主要講述了剛出獄的老段(郭濤飾)為搞清當年國寶丟失的真相,同時也為了保護國寶,他謀劃了一盤萬般兇險的“騙中騙”大棋。誰料他與三個前妻的三個孩子吳文(小沈陽飾)、莫墨(修睿飾)、唐寧(張藝上飾)也卷入了此番行動。故事里的父親有自己的堅持,也有神秘的一面。為了增加電影的可看性,在劇本創作上江濤進行了反復斟酌,在創作角度上保持和觀眾有張有弛的契合,尤其父親老段亦正亦邪,讓人猜不透的神秘感,與三個孩子心理活動的強烈沖擊成為電影的一大吸引點。“創作確實是不容易,最大難點是要把握好度,不能自嗨,不是說我要拋出多少個反轉讓觀眾意想不到,而是要站在觀眾的角度上想問題,希望他們能夠在電影里獲得開心,與創作者達成情感認同。”
【表演】
郭濤演出“老狐貍”氣質
通過多年對喜劇類型片的深耕,令江濤非常篤定“喜劇必須跟喜劇演員合作”,于是找來了曾在經典作品《瘋狂的石頭》中有過精彩表演的郭濤,“郭濤是一個非常資深的演員,身上更有喜劇的特質,尤其是這個角色是需要正反相結合,郭濤看起來似乎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但他一旦藏匿想法總讓人猜不透,其實這樣更有詼諧效果。他在我心中是完全能駕馭各種類型的職業演員。”江濤回憶,郭濤看了劇本后非常喜歡老段這個角色,也激發了他的創作欲,希望在表演中運用不同的方法,給角色不同的空間,于是很快便決定出演。
《一盤大棋》中有很多“騙中騙”的反轉,這對每位演員也提出了較高的表演要求,不能太浮夸讓觀眾一看就昭然若揭,也不能太隱秘顯得說服性不強,為此,江濤和演員進行了充分溝通,并且在角色創作上加入了幾位演員的特點:“我們比較幸運的是這幾位演員自身特點非常強,讓他們去塑造與他們截然不同的角色會挺累的,表演中也有很多限制。所以我們決定盡可能讓角色和演員在觀眾心目中的形象互相融合,產生化學反應。根據演員的形象調整人物,這樣演員會演得更自如,觀眾也會自然地把演員的特質帶入角色中,那觀眾的接受度就會更高一點。”正如江濤所說,片中老段有點“老狐貍”的氣質,小沈陽飾演的吳文性格張揚外露、修睿飾演的莫墨則總是腦子里少根弦的感覺,這樣的調整與發揮下,幾位演員也貢獻了最好的表演。
【探索】
這次選擇騙術電影的框架
近年來,江濤一直致力于研究懸疑喜劇類型,希望能嘗試拍出不一樣的作品。在人們看來,喜劇是一個“金飯碗”,是觀眾喜聞樂見的類型,但在創作上卻充滿瓶頸和挑戰,隨著喜劇電影的發展,觀眾的口味也越來越高,如果不能在一部戲里掌握好樂趣與深層次的邏輯性,觀眾就會不滿足。單純的喜劇、單純的懸疑片、單純的動作片存在局限性,類型融合是電影發展的趨勢。為了找到最好的角度做最好的電影表達,《一盤大棋》選擇了騙術電影(注:騙術電影的代表作有《騙中騙》《貓鼠游戲》《美國騙局》和《十一羅漢》系列等)的框架,在江濤看來騙術電影在國際上是一個比較成熟的類型,國內還比較少見,能夠給他提供廣闊的創作空間,“我和團隊希望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也結合當下現實主義的熱點,其實做喜劇,我們對現實主義還是比較執著的,希望盡可能制造極端情境,然后在情境下去完成比較荒誕的表演,做一次劍走偏鋒的現實主義喜劇類型嘗試。”
為了能夠拍出優秀的騙術電影,其中不僅有江濤的創新嘗試,也有十足的經驗運用:“我們總結出一個觀點,騙術電影首先你需要先得騙過自己,如果不騙過自己的話,那你也騙不過觀眾。現在觀眾非常聰明,你不能自嗨,必須找到足夠的情感支撐點,在當局者迷的情況下,才會讓表演的呈現更加真實。所以說,只有失控的騙局才是真正的騙局,這種失控甚至要跳出創作者本身的意圖,這個故事發出自己的聲音,朝不受控的方向發展,我們再把它繞過來,用故事本身的生命力去找創作的初心。”在江濤看來,希望任何一次嘗試都能夠給整個產業帶來一些探索和意義,盡管創作會遇到瓶頸,但電影是需要進步的,類型是需要多元的,他在探索之路上樂此不疲,也非常期待觀眾對于這部電影的反饋:“我希望繼續熱愛,繼續探索,繼續用電影與觀眾交流。”
【對話】
用優質作品留住觀眾,迫在眉睫
新京報:你未來的作品還會是喜劇類型嗎?
江濤:我之后創作的兩部新片,一部是愛情類型,一部是冒險類型。但無一例外都有非常強烈的喜劇元素在里面。我一直認為,跟觀眾聊故事時,如果沒有一個特別輕松、愉悅的視角,他們幾乎沒心思接受這個故事。你需要給他們一個愉悅的心態,然后再提出想法。任何故事都有不同的敘事角度,不管是何種類型,創作者都需要從中找到一個戲謔的、有意思的、尷尬的或者令人崩潰的視角,一定要找到一個喜感最強的、最愉悅的切入點去完成故事,再去探討故事里面的核心。
新京報:市場因素永遠無法回避,評分、票房、播放量等會給你的創作帶來壓力嗎?
江濤:的確,我一直在關心這些反饋,創作的根基取決于觀眾喜好,觀眾不喜歡,你的作品拍出來了也沒意義。電影作品不是繪畫、音樂,你可以自我收藏,它是需要在交流中完成的藝術,它的商品屬性和藝術性是共存的,如果沒有商品屬性的話,藝術性也很難實現。
新京報:你認為應該如何把握作品藝術性和商品屬性的平衡?
江濤:其實不沖突,受眾群體不一樣而已,把握好了,你同觀眾的交流會更順暢、更融洽,這并不影響你本身希望表達的思想,電影通常是社會屬性比較強的藝術品,你真的需要找到觀眾的內心,或是社會話題的核心,才能真正觸摸到作品的脈搏。創作者需要的是去尋找大時代下最應該表達的東西,而不是說自己想表達什么,就表達什么。
新京報:你覺得現在的觀眾最喜歡看什么樣的類型片?
江濤:目前中國電影在類型片制作上,無論是制作工業體系還是制作經驗上都處于學習階段,如今更面臨著電影行業可能要“求變”的大環境。我最擔心的是,有很多不一樣的、沒做過的類型,還需要時間來沉淀打磨,但是觀眾可能已經等不及了,他們沒心思慢慢去等影片的制作水準達到他們心中的高度。所以說要用優質的電影作品去留住觀眾是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我們一邊要保證較快的創作和制作周期,一邊要抓住我們中國人特有的情感內核,爭取能留住觀眾。我們需要及時創作出這樣的作品,這相當緊迫。
新京報:這是一個充滿挑戰的行業,希望你能堅持創作初心。
江濤:我一定會堅持,在這個行業里,每一個電影人都有一份創作的責任,對拍電影,我肯定是享受的,畢竟我前半生的精力都放在拍電影上,職業與熱愛能共存,是一個人最幸福的狀態。
(新京報記者 周慧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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