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俄羅斯富豪接連殞命，甚至其家人也被牽涉其中？
作者：劉舒揚
編輯：許 曄
編審：蘇 睿
2022年4月19日，一個尋常的星期二，一通電話打到了西班牙的警察局。
電話那頭是一名少年，語氣聽起來非常著急。他說自己在法國，一直聯系不上正在濱海略雷特度假的家人。
濱海略雷特距離巴塞羅那約一小時車程，是西班牙最受歡迎的旅游目的地之一。
·濱海略雷特（資料圖）。
然而，當地警察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座歷來以度假勝地聞名的城鎮，因為這通電話成了世界關注的焦點——
少年的三位至親，全都死在了度假區的豪華別墅里！
更敏感的是少年父親的身份：俄羅斯富豪謝爾蓋·普羅托森亞。
自2月俄烏沖突爆發以來，算上普羅托森亞，已有4名俄羅斯天然氣企業高管非自然死亡。
俄羅斯富豪殞命西班牙
據悉，普羅托森亞一家常住法國，平時會來西班牙度假。這一次，他特意租了別墅，供一家人在復活節假期期間居住。
·普羅托森亞所在的度假區別墅。
其兒子報警的當天下午，警方趕到度假區別墅。
很快，他們就在院子里發現了一具懸吊著的男尸。這具尸體不是別人，正是現年55歲的普羅托森亞。
普羅托森亞是俄羅斯寡頭，也是俄羅斯大型天然氣生產商諾瓦泰克前高管，身價約4.4億美元（約合28.8億元人民幣）。
在普羅托森亞尸體周圍，警方發現了帶著血跡的刀子和斧頭。
別墅內躺倒著的，是普羅托森亞的妻子和女兒——53歲的娜塔莉亞和18歲的瑪利亞，兩人身上都有刺傷，已經沒了氣息。
起初，警方傾向于認為這是一個典型的“謀殺-自殺”現場：普羅托森亞在妻女熟睡時襲擊了她們，并用刀和斧頭將她們殺死后自殺。
·普羅托森亞（資料圖）。
據此，當地市政廳在第二天組織了一分鐘的默哀，以紀念遇害的娜塔莉亞和瑪利亞。一些當地政府官員也呼吁團結起來反對基于性別的暴力。
但其實，警方的推斷暫時并沒有充分的證據支撐，現場疑點重重：
第一，雖然在普羅托森亞周圍發現了兇器，但他本人身上并沒有血跡；
第二，現場有沾血的襪子，警方推測被兇手作案時充當手套，以免在現場或兇器上留下指紋，但這與普羅托森亞先他殺再自殺的心理狀態不符；
第三，沒有發現遺書，也沒有類似的留言或紙條；
第四，根據該地區居民的反饋，普羅托森亞此前沒有家庭暴力或虐待家人的記錄。
·普羅托森亞夫婦。
4月21日，普羅托森亞生前任職過的諾瓦泰克公司，就此事發表公開聲明，駁斥了一些猜測，并給予這位前員工相當高的評價：
“他讓自己成為一個杰出的人，一個出色的顧家男人，一個對公司的形成和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強大的專業人士。不幸的是，媒體上已經出現了關于這個話題的猜測，但我們相信，這些猜測與事實無關。我們希望西班牙執法部門進行徹底、公正的調查，以查明究竟發生了什么。”
目前，案件仍在調查中。西班牙警方在等待尸檢結果，并且通過查看對比別墅監控、通話記錄等，來排查是否有外部人員曾經進出過這里。
前公司早被美西方盯上
普羅托森亞之死引發如此關注，和他的職業軌跡不無關系。
1991年，他畢業于莫斯科國立大學土木工程系，不久后加入了剛成立的諾瓦泰克公司。
此后，他當了多年兢兢業業的“打工人”：
1995-1997年，任公司旗下某子公司副主任，負責管道工程方面的工作；
1997-2001年，調至另一子公司，任首席財務官，開始直接接觸天然氣業務；
2001年，就職公司某一關聯方會計部主任，業務領域為原油、凝析油銷售。
直到2002年，普羅托森亞結束了在不同分支機構四處“奔波”的歷程，進入諾瓦泰克公司總部：這一年，他履新公司首席會計師，并于兩年后成為管委會成員；2015年，他擔任管委會副主席；2016年，隨著他的辭職，諾瓦泰克管委會將其移出了成員名單。
普羅托森亞的離職原因目前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段20余年的職業生涯，不僅為他帶來了極為可觀的財富，還將他本人與諾瓦泰克公司聯系在了一起。
·普羅托森亞（資料圖）。
有分析人士表示，該公司從本世紀初的一個小公司發展到2021年市值790億美元的公司，與英國石油公司890億美元的市值趨近，“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它與克里姆林宮的關系”。
據外媒報道，諾瓦泰克的股東之一季姆琴科，被認為是普京的親密伙伴。他們的“友誼”可以追溯到20世紀90年代初。
而自西方政府對俄羅斯實施制裁以來，諾瓦泰克市值已大幅下降。
有跡象表明，美西方早就盯上了諾瓦泰克。去年9月23日，美國司法部指控該公司時任首席財務官馬克·杰特沃伊，涉嫌隱瞞對“大量海外資產”的所有權和控制權，相關資產價值超過9300萬美元（約合6億元人民幣）。如果罪名成立，馬克·杰特沃伊將面臨最高20年的監禁。
他是第四個死去的富豪
無獨有偶。
4月18日，也就是普羅托森亞被發現去世的前一天，另一位俄羅斯富豪、俄羅斯天然氣工業銀行前副行長阿瓦耶夫也死了。
他與妻子和孩子一起，死在莫斯科的家里，死因系槍傷。其47歲的妻子還懷有身孕，倒在一旁的女兒只有13歲。
·阿瓦耶夫（資料圖）。
再往前數，2月底，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副總經理級高級財務和安全官員亞歷山大·秋拉科夫的尸體被家人發現。
3月，在俄羅斯列寧格勒地區的一處住宅，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運輸部主管列昂尼德·舒爾曼，被發現死在浴室，身上有多處刀傷。
為何俄羅斯富豪接連殞命，甚至其家人也被牽涉其中？
原因人們不得而知。
但顯而易見的是，近幾個月，俄羅斯富豪的確壓力山大。
美國和西方盟友們一起，扣押了俄羅斯富豪們的豪宅、游艇、私人飛機，沒收了他們各種看得見摸得著的財產……
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顯示，2022年一季度，俄羅斯富豪的總資產縮水了501億美元。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此前表示，西方國家對俄羅斯商人進行制裁是“強盜行為”。
到了4月中旬，一些俄羅斯富豪開始喊話美國商業媒體《福布斯》雜志，希望雜志在提及他們的名字時不要談論他們的出身，“別叫我們俄羅斯人”。
·“別叫我們俄羅斯人”的報道截圖。
同樣身為俄羅斯富豪的普羅托森亞，最近不知經歷了什么。
俄烏沖突前，他的生活是擺在明面上的幸福：他和妻子育有一女一兒，一家人喜歡旅行，喜歡與朋友一起打高爾夫。妻子鐘愛油畫，會搭配著詩句分享在社交媒體；女兒瑪利亞剛剛18歲，熱衷于在社交媒體上記錄自己所做的一切：去過的地方、看過的電影、玩過的游戲……
·普羅托森亞夫婦在打高爾夫。
案件發生時，兒子因身在法國而幸免于難。
時間回到2個月前的2月19日，那時，普羅托森亞一家正在梵蒂岡旅行。
這天，普羅托森亞把自己社交平臺上的主頁封面替換成當地地標之一——圣彼得廣場的照片。
有友人留言稱贊“這很美”。普羅托森亞頗有些自豪地回復道：攝影師是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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