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到柳州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修建文廟,不知他耗費了多少庫銀,反正是一項大工程。后來,一些研究者說柳宗元是個崇尚儒學的刺史,為發展柳州的文化作出了卓越貢獻。
姑且不論柳宗元在貧窮落后的柳州耗資修建文廟是否符合時宜,單從他被貶后的一系列著作,就可以看出他的思想嬗變。
在我國歷史上,西周以前學在官府,東周以后,學術逐步走向民間,春秋后期已出現頗有社會影響的儒家、墨家等不同學派,至戰國中期,則出現了諸子百家爭鳴的局面,學派紛呈,學說豐富多彩。司馬遷的父親司馬談把先秦以來的學派歸納為六家,即:陰陽、儒、墨、法、名、道德。他引用《系辭》“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的說法,認為這六家的學說都是為安邦治國,他們各有所見,也各有所偏。而班固在《漢書》中則把先秦以來的學派歸納為十家,即:儒、道、陰陽、法、名、墨、縱橫、雜、農、小說。他又說,十家中“可觀者九家而已”(即除去小說家),而各家則都是“各引一端,崇其所善”。
這兩位杰出的史學家一位論六家,以道家為統;一位明九家,以儒家為高。但是,到了西漢,大儒董仲舒建議武帝“諸不在六藝(六經)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并進”,為以后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所本,使儒家學說不僅成為當時社會的指導思想,同時也成為整個中國文化精神的集中代表者之一。
到了唐代,因為開放和寬容,士大夫的思想文化不僅以儒學為正統,而且呈現儒、佛、道兼容并蓄的局面。柳宗元早年師從陸質,對陸質的《春秋》之學及其“以生人為主”的“大中之道”更是推崇服膺。他的世界觀中早年有儒家濟世之志,但隨著“永貞革新”失敗后,特別是被貶謫永州后,柳宗元接納了老莊的道家出世思想,不僅體現在思想、言論中,更多在山水游記中達到了一致。比如,他在評論韓愈的排佛論時說,韓愈給佛教所列的罪狀,都是佛教中的一些表面東西,至于佛教內所蘊含的精華,韓愈根本不了解。所以說韓愈完全是“忿其外而遺其中,是知石而不知韞玉也”。實際上,“浮圖誠有不可斥者,往往與《易》《論語》合,誠樂之,其于性情爽然,不與孔子異道”這段話表明,柳宗元透過儒、佛表面的矛盾,看到了佛教理論有與儒家思想相合之處,其見地顯然高出韓愈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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