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李璐璐
曾春蕾
人物介紹：曾春蕾，1989年出生于北京，2009年首次入選國家女排，2012年開始亮相國際賽場并隨隊參加倫敦奧運會，2015年世界杯賽接替惠若琪出任隊長，獲得冠軍，2019年隨主教練郎平指導的中國女排獲得世界杯冠軍。
坐在《環球人物》記者面前的曾春蕾笑容明媚，一雙大眼睛神采奕奕。與場上拼搏時渾身洋溢的激情和干勁不同，生活中的她更多了一份嫻靜。“大花蕾”是球迷們對她的昵稱，也是她的微博名字，這位笑靨如花的女排姑娘，用自己的辛勞和汗水，在賽場上一次又一次綻放。
“國歌響起的那一刻，我的眼睛都會濕潤”
曾春蕾自小就熱愛排球。小學三年級時，體校的教練來學校挑選運動員苗子，身高突出的曾春蕾一眼就被看中，從此開始了自己的排球生涯。“接觸排球后發現自己很喜歡這項運動，雖然在訓練過程中很苦很累，但還真沒想過要放棄。”曾春蕾回憶說。那時小小年紀的她非常乖巧，教練讓怎么練習就怎么練習，胳膊腫了，摔痛了，磨破皮了，她從來沒想過去訴苦。對女兒打球的選擇，父母也非常支持，但要求她不能落下文化課的學習。放假回家，要求嚴格的家人還給她報了一個補習班。
天賦突出的曾春蕾經過嚴格訓練后，15歲就加入了國家青年隊。2009年，20歲的曾春蕾首次入選中國女排國家隊。此后，她憑借全面的技術、獨特的左手進攻很快出頭，四處征戰、為國效力。在2014年意大利舉行的世界女排錦標賽上，曾春蕾作為主力接應二傳，與隊友獲得亞軍，創造了16年來中國女排的最佳戰績。2015年世界杯，曾春蕾接替因傷缺陣的惠若琪，成為中國女排隊長，率隊奪冠，這朵“大花蕾”在賽場上綻放出奪目的風姿。
然而，曾春蕾的職業生涯并非一帆風順。2015年世界杯之后，她飽受傷病的影響，盡管堅持訓練到出征里約奧運會前的最后時刻，但最終遺憾錯過了這屆奧運會。曾春蕾錯失里約奧運會引起球迷的巨大熱議，很多人為她感到惋惜。對此，曾春蕾也有遺憾：“大家去比賽，我一個人在家里，思考了很多，也沉淀了很多，心態一下就不一樣了。一個運動員，當你因為傷病等原因轉身離開時，再回來其實是很不容易的。我更應該珍惜在場上的每一刻，珍惜打球的每一天。”
曾春蕾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休養好身體，重新回到了隊伍中。之后，她與隊友一起站在了2017年女排大冠軍杯的賽場上，并在第四輪比賽中提前一輪奪冠，這也是中國女排時隔16年再奪大冠軍杯冠軍。
曾春蕾和女排姑娘在郎平的帶領下參加了2019年國慶大閱兵。
2019年國慶大閱兵之際，觀看這次慶典的觀眾赫然發現了游行隊伍中的中國女排——在郎平的帶領下，女排姑娘們乘坐最后一輛花車參加了閱兵活動。談起這次經歷，曾春蕾激動地說：“能乘坐花車參加國慶閱兵，受到習近平總書記的接見，我感到非常榮幸?？倳浥c中國女排進行了交流，給我們注入了一劑強心針，為我們投入下一階段的訓練增添了信心。”
回顧職業生涯，當記者問到她對自己的哪場比賽最難忘時，曾春蕾說：“對于我們運動員來說，其實每場比賽都是很重要、很難忘的。如果說最重要、記憶最深刻的那就是比賽前升國旗、奏國歌的那一刻。我打了這么多場比賽，不管是國際賽場還是國內聯賽，每次升國旗儀式，聽到國歌響起的那一刻，我的眼睛都會濕潤。當我們跟著音樂低聲唱起國歌時，心情比站在領獎臺上還要激動，國歌帶給我們運動員的那種鼓舞、振奮是巨大的，讓我們內心只剩下一種信念，那就是我要上場拼殺，我要為國爭光！”
運動員的轉型之路
今年，對曾春蕾來說是極為特殊的一年，她升級成為一名媽媽，但也因此缺席了2020東京奧運會。對喜歡她的球迷來說，既為她迎來新的生活送上祝福，也為她的職業中斷而感到遺憾。結婚生子，對女性運動員來說是個繞不過去的話題，剛剛經歷過的曾春蕾表示：“選擇職業是一種生活狀態，回歸家庭也是順其自然。不管在不在隊里打球，我都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延續自己對排球以及對體育的熱愛。”
就在去年，網友注意到，曾春蕾進入長江商學院攻讀MBA，關于她是否在為退役做準備的話題也引發了熱議。轉型，是每名運動員的必經之路。曾春蕾告訴記者，這段時間以來，她還是在了解、摸索，看看到底哪條路更適合自己。
“有些運動員會轉型做教練，比如郎導，從2013年執教開始，到現在陪伴了我8年，對我的影響很大。”曾春蕾說，“郎導今年已經61歲，但她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有時候看她在場上，你真的會忘了她的年齡。女性教練確實是很獨特的存在，如果要做教練，去培養一群孩子，就必須做到最好，保持很高的水準，才能不辜負女排、不辜負國家。”
也有不少運動員退役后在商業領域取得了不錯的成就。“我入讀長江商學院，也是給自己一個學習的機會，去探索體育價值。從商學院的老師、同學的角度，了解他們對體育產業的看法。這段時間，我吸收了很多新觀點，開闊了視野，也意識到體育產業是一個多元化的產業，有許多專業知識需要去學習。”曾春蕾說。
除了這些常規的出路，越來越多的體育明星出現在了綜藝節目中。2020年9月，曾春蕾和退役的女排隊員惠若琪、魏秋月、王一梅、薛明5人驚艷亮相大熱綜藝節目《乘風破浪的姐姐》，一起演唱了歌曲《入?！罚?ldquo;風催著我們出發，把笑和淚都留下……一起躍入人海，做一朵奔涌的浪花。”
女排隊員的現身引燃了節目高潮，網友紛紛打call：“女排姐姐們唱歌原來這么好聽！”“上得了球場，登得了舞臺；拿得了冠軍，唱得了歌。”“姐姐們顏值好高，又美又颯，快快組團出道吧！”……
曾春蕾覺得這次參與綜藝節目的錄制很新鮮，也很有意義：“體育運動員走上舞臺，能給社會帶來一些正面積極的影響，也是一種弘揚體育正能量的方式。”她希望能有更多機會去弘揚女排形象，宣傳排球相關知識。
體育將成為全民項目
今年東京奧運會上，拿下首枚金牌的中國“00后”選手、清華學子楊倩引起了關注。除了奧運冠軍光環外，楊倩清華在校生的身份讓人們把目光投向了體教融合。體教融合是近年來的熱門話題，2020年，國家體育總局、教育部發布《關于深化體教融合促進青少年健康發展的意見》通知，旨在“推動青少年文化學習和體育鍛煉協調發展，促進青少年健康成長、健全人格，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而云南省出臺“中考體育分值提高到100分”的政策，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關于體教融合，曾春蕾深有感觸，她本人的成長經歷，就是體教融合的生動例子：“小時候念體校時，我們上午會跟著普通小學的學生一起上課，下午回到體校鍛煉。體教融合簡單來說，一方面是讓我們運動員去補充一些文化知識，不僅是教授我們文化課知識，也包括專業領域的相關知識，比如運動心理學、戰術分析等，也包括與體育產業相關的知識。我現在入讀長江商學院，對體育產業的商業知識進行系統學習，也是體教融合的一種。另一方面，體教融合的主要目的在于讓學校里讀書的非運動員學生動起來，讓他們多進行體育鍛煉，培養體育愛好，提高身體素質。”
曾春蕾和丈夫的合影。
曾春蕾的丈夫從事教育工作，他告訴記者：“現在各地不少政府職能部門試點將教育和體育融合在一起。比如2020年，福州市高新區機構調整方案里，區教育和衛生健康局（社會事業管理局）對應市教育局、教育工作領導小組、衛生健康委員會、體育局、老年大學等。現在國家提倡‘減負’，也是為體育鍛煉創造了機會。足球、籃球、排球‘三大球’已成為不少地區義務教育階段的基礎教學內容。”
作為一名職業女排運動員，曾春蕾表示：“體育運動可以鍛煉學生的抗壓能力，也可以培養他們的團隊協作精神和規則意識。”她相信，未來體育會成為全民項目，而她也將繼續在體育這條路上走下去，以不同的方式參與體育精神的傳播和推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