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體育版圖上，國土面積不過51萬平方公里、人口不足5000萬人的西班牙堪稱大國，憑借完善的公共體育設施、發達的人才培養系統和全民的積極參與，西班牙在多個體育項目中都取得了令世界矚目的成績。

經過多年發展，西班牙國家足球隊在歐洲足壇乃至世界足壇堪稱超級勁旅，男足、女足在國際足球聯合會最新排名中均位列第三。足球如何成為西班牙引以為傲的國民運動？簡而言之，還是那句老話——“從娃娃抓起”。

2022年4月30日，皇家馬德里隊球員納喬在比賽后和孩子們表演斗牛舞慶祝球隊奪得西甲冠軍。新華社記者孟鼎博攝

新星輩出

2024年是西班牙足球再創輝煌的一年。在7月份結束的歐洲足球錦標賽上，西班牙男足國家隊一路過關斬將，時隔12年再次加冕歐洲之王，并以四次捧杯的紀錄成為歐錦賽歷史上奪冠次數最多的球隊。在一個月后舉行的巴黎奧運會上，西班牙國奧隊在男足賽場拿到金牌，在女足賽場奪得銅牌。

國家隊和國奧隊代表著西班牙足球的當下和未來。當亞馬爾、庫巴爾西、費爾明、尼科·威廉姆斯這些青春勢力閃耀賽場，西班牙足壇迎來又一次“人才井噴”。這種現象的背后，不得不提到西班牙足球的青訓體系。

其中，荷蘭足球巨星克魯伊夫30多年前主持建立的巴塞羅那足球俱樂部拉瑪西亞青訓營功不可沒，僅今年夏天就為西班牙各級國字號球隊貢獻多名才俊。而十幾年前那支以“Tiki-Taka”戰術稱雄世界足壇的西班牙隊中，便有哈維、伊涅斯塔、布斯克茨等多名核心球員出自拉瑪西亞青訓營。

2021年11月8日，巴塞羅那隊新主帥哈維在球隊主場諾坎普球場亮相，與媒體見面。西甲巴塞羅那俱樂部6日凌晨宣布，俱樂部前功勛球員哈維·埃爾南德斯回歸，出任球隊主教練。新華社發（胡安·戈薩攝）

歐洲足壇“金字塔式”青訓體系意味著每一名成功的球員，都出自由成百上千足球少年組成的“群眾基礎”。

記者在拉瑪西亞青訓營采訪時了解到，目前基地共有20支涵蓋不同年齡段和性別的足球隊，包括17支業余球隊和三支職業隊，受訓球員有343人。此外，巴塞羅那俱樂部還在全球其他地區設有34家“巴薩學院”，為俱樂部網羅了不同國家和地區的上千名少年球員，極大地豐富了俱樂部人才儲備。

為了確保這些小球員的未來擁有更多可能性，巴塞羅那俱樂部在拉瑪西亞青訓營向孩子們提供文化教育、心理輔導、社交及個人技能培訓、運動員退役后指導等服務，甚至給予小球員所在家庭以相關支持，解決后顧之憂。

拉瑪西亞青訓營是西班牙足球的驕傲和希望，但西班牙不止有拉瑪西亞。皇家馬德里俱樂部拉法布里卡青訓營近年來向西班牙各級國字號球隊輸送的年輕球員，從數量和素質上來說并不遜色于拉瑪西亞青訓營。

2021年6月8日，西班牙隊球員慶祝進球。當日，在西班牙萊加內斯舉行的一場國際足球友誼賽中，西班牙隊以4比0戰勝立陶宛隊。此前，西班牙國家隊隊長布斯克茨新冠檢測呈陽性，因此國家隊無法出戰本場比賽，西班牙足協緊急征召U21球員替代成年隊出戰。新華社記者孟鼎博攝

“國民運動”

除巴塞羅那、皇家馬德里這兩大豪門外，西班牙不少中小規模足球俱樂部同樣擁有成熟的人才培養體系。畢爾巴鄂競技足球俱樂部萊薩馬青訓中心便是其中之一。在今夏歐錦賽的四強球隊中，就有5名球員來自萊薩馬青訓中心。

一些小型俱樂部將青訓視為解決經費問題的有效方案。他們通過青訓系統發現和培養青年球員，借以充實本隊陣容、減少引進球員的開銷；同時靠出售青訓球員創造收入，再把部分所得重新投入到青訓球員培養當中，形成良性循環。

萊萬特足球俱樂部便是一個不錯的例子，他們今年夏天出售了11名球員，其中8人出自其青訓體系，為球隊創造收入1000萬歐元以上。

2023年11月19日，小朋友在西班牙阿蘭胡埃斯一處教堂廣場上踢球。新華社記者孟鼎博攝

西班牙足球青訓體系培養出的球員以技術能力和戰術素養聞名歐洲，在各大聯賽中如魚得水。這一方面得益于西班牙足球聯賽的興盛。西班牙足球甲級聯賽作為全球最具競爭力和吸引力的足球聯賽之一，為本土球員提供了寶貴的成長平臺，不斷吸引大量優秀青年人才和教練員的加入。另一方面，足球在西班牙社會中的受歡迎程度以及普及程度也為青訓的發展打下了良好的群眾基礎。

在西班牙的街頭巷尾，隨處可見踢球的孩子。遍布全國的球場為這些足球少年提供了便利。數據顯示，西班牙全國共有足球場9773個，包括7077個標準足球場，1254個七人制足球場，以及1442座配備足球場的體育中心。這為足球運動在西班牙成為“國民運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根據2024年西班牙文化和體育部出版的《西班牙體育統計年鑒》發布的數據，西班牙官方注冊足球運動員數量在2023年達到了125萬人，穩居全國各體育項目中注冊人數最多的運動；注冊足球俱樂部數量也達到30188家。

廣開“才”路

大量移民涌入歐洲，以移民后代為代表的少數族裔球員逐漸在各級足球賽場站穩腳跟，讓西班牙的足球文化變得更為多元。

父母為加納移民的尼科·威廉姆斯和他的哥哥伊尼亞基·威廉姆斯都效力于畢爾巴鄂競技足球俱樂部，而這支球隊從前以只接納巴斯克人著稱。伊尼亞基成為球隊第一位進球的黑人球員，他的成功給弟弟尼科以及更多心懷足球夢想的少數族裔少年樹立了榜樣。眼下畢爾巴鄂競技足球俱樂部青訓營已有許多拉丁裔、摩洛哥裔或幾內亞裔的孩子。

歐洲聯盟委員會移民專家組成員阿卜杜拉耶·法爾指出，與15年前相比，生活在歐洲的少數族裔正在努力獲得更為重要的社會影響力，這種現象在體育領域尤其突出。社會學家塞巴斯蒂安·林肯說：“這是歐洲人口變化帶來的又一個現象。由于足球是最具社會接受度和媒體傳播意義的運動，這種改變將能產生非常積極的影響。”

8月24日，巴塞羅那隊球員亞馬爾（右）與畢爾巴鄂競技隊球員尼科·威廉姆斯在比賽前。新華社發（胡安·戈薩攝）

更加包容的足球環境幫助西班牙留住了不少人才。伊尼亞基決定加入加納國家隊，弟弟尼科卻選擇了為西班牙效力。在本屆歐錦賽上大放異彩的超級新星亞馬爾本可替摩洛哥出戰，最終在西班牙國家隊主帥德拉富恩特勸說下披上西班牙戰袍。代表西班牙出戰歐錦賽的隊員中，還有出生于法國的勒諾芒、拉波爾特以及出生于德國的何塞盧。

據西班牙足球協會統計，在該國注冊的1996年到2010年間出生的年輕球員中，有125人可“兩國選其一”征戰賽場，其中107人最終選擇為西班牙效力，為西班牙的青年后備役培養提供了更廣闊的可能性。

總在不停吸納各方人才的西甲聯賽俱樂部還將眼光瞄向轉會市場中的中國球員。2015年夏天，馬德里的小球隊巴列卡諾閃電開了先河，從北京國安租借來了后衛張呈棟，使其成為中國征戰西甲聯賽第一人。四年后，上海上港球員武磊加盟西班牙人俱樂部，在中國球迷中掀起一股“西班牙人熱潮”。為拓展中國市場，西甲方面特意將西班牙人俱樂部比賽悉數安排在符合亞洲作息時間進行。武磊加盟的首個賽季，西班牙人俱樂部在廣告和商業運作方面收入便增長了37%，紀念品和球衣銷量增加了19.7%，可謂“養人才與養球隊兩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