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學校跟今天殊為不同,比如經常十幾歲才開始讀小學、開學時間大約在冬季、沒有“小升初”直接“小升大”……一般來說,過去的學生負擔比現在要輕,畢竟沒有各種輔導班也沒有“卷”的概念;但那時候上學也不容易,求學拜師趕考往往要“負笈甚重”、跋山涉水。調皮搗蛋的“神獸”“熊孩子”不是今天才有,“鬧學”是文人們搞創作最為生動鮮活的主題之一。
當年的“大學生”和“小學生”,跟今天差距挺大
一年一度盛大開學季,又有一批“小神獸”背起書包上學堂,開啟漫長的學校生活。更有大批的青春少年進入大學,邁向更高理想。
“人不學、不知義”,從古至今,每個人都要學習,人類文明發展的最初就出現了學校。略晚于蘇美爾地區的泥板書舍和古埃及的宮廷學校,中國最早的學校出現在4000多年前。
學習考試都是一樣的,但過去的學習方式、學校設置跟今天有著較大的不同。現在的學校分為小學、中學、大學等不同的等級,孩子們需要小升初、初升高,一步步考上去,中間還有銜接班等名目。古代就簡單得多,只有小學和大學。也就是說,小學畢業后,直接“小升大”。當然,這里的大學指的是“太學”“國子監”一類的高等學府,跟今天的大學不盡相同。
盡管2500多年前中國就誕生了世界上最偉大的教育家,但廣泛公認的最早“大學”是1088年創立于羅馬的博洛尼亞大學。中國的第一所大學要晚到1898年才誕生。
現在孩子上小學一般是6-7歲,古代人大概在8-15歲之間才開始上學,有時甚至要到20歲。好多名人都是8歲入學的,如王充說自己“八歲出于書館”,蘇東坡也說“吾八歲入學,以道士張易簡為師”。
一直到明清時期,這種“大齡入學”傳統都未改變。《嘉靖太平縣志》記載,明代太平縣“令民間子冀盼八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皆入社學”。《莊渠遺書》稱,“凡為父兄者,如有子弟年六七歲至二十歲未冠者,俱要送入社學”。加上當時的小學一般是七年制或者八年制的,所以20歲小學還沒畢業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還有30多歲讀小學的現象。《魏書·劉蘭傳》記載,曾參與大學教育管理(國子助教)的北魏人劉蘭,“年三十余,始入小學。”
小學都叫小學,但古代的小學跟今天的小學也不一樣。古代的“小學”指的是音韻學、文字學和訓詁學,擱在今天,任何一門都是中文系大學生的高難度專業課。所以古代孩子入學晚也是有道理的,課程太難學了!
跟如今每年9月1日都要上演“恐怖災難大片《開學》”不一樣,古代開學時間更多是在冬季。畢竟中國古代以農業為主,務農是天大的事,開學也得服從農業生產的節奏。等到莊稼沒得可收了,才去上學。陸游《冬日郊居》詩稱:“兒童冬學鬧比鄰,據案愚儒卻自珍。”其自注稱,“農家十月,乃遣子弟入學,謂之冬學。”
當然,過去開學時間和學制都比今天要靈活。除了冬季,春季和秋季入學都是可以的。
漢代《四民月令》記載,漢代小學入學時間多在正月農事未起、八月暑退以及十一月硯冰凍時。這些也無一例外都是農閑時間。
過去上學花錢可能不多,但費勁不少
今天我們經常看到一些新聞:“暑假掏空中產錢包,40天培訓班六萬八”“開學等于破產,從幼兒園到大學畢業人均花費30萬”……雖然實行九年義務教育,但現在孩子的教育費用的確是一個家庭支出的大頭。古代沒有義務教育之說,不過學費還是普通家庭能承擔得起的。
春秋時期開創了“上學要交學費”的時代,但“學費”并不是錢,可以是“乘壺酒”、“束脩”——四壺酒、十條肉干,都可以是學費。秦朝為貧苦人家提供資助,也就是現代的“貸學金”政策。
宋朝是學生們的美好時代,不僅學費食宿費全免,國家和各省舉辦的重點學校還對學生進行補助,“孤寒士子”由政府提供免費食宿。對于確實貧窮讀不起書的家庭,“不能養、育者,(政府)給錢養之”。
因此,宋朝幾乎是中國民眾受教育程度最高的朝代,也怪不得今天仍有很多網友對宋朝心向往之。
除了學費問題不大,古代人上學的配置也很簡單,連個書包都沒有,“包袱”最常見,一塊布把書一裹,往肩上一搭就能上學,攀比什么的也就不存在。
上學還要帶筆墨紙硯,于是,包袱又升級為了“褡褳”,可以分開存放學習用具。褡褳并非學生專用,也經常是商人或賬房先生的標配,其實就是個布口袋。
書如果再多,或者上京趕考,這時候就要用到行李箱——“篋笥”。電影《倩女幽魂》里,張國榮背著的那個就是。
這樣一看,古人上學雖然比今天花錢少,但費勁更多。筆墨紙硯都得自己背著,不僅“負笈甚重”,如果想訪問個名師,往往還得披星戴月、跋山涉水,畢竟通信交通都不發達。相比之下,現代的學生要幸福得多,通過電話或視頻,遠隔萬里也可以隨時與導師交流。論“鬧學”,過去的孩子更厲害!
調皮孩子年年有,并不是現在特別多。過去的熊孩子們鬧起來更是花樣百出,以至于“鬧學”都成了文人們搞創作的一個熱門選題。
《紅樓夢》第九回,曹雪芹就為讀者呈現了一個“頑童鬧學堂”的名場面。
寶玉大張旗鼓地要開始上學,光跟丫鬟、奶奶、老爸、女朋友等逐一告別的儀式就搞了1000多字,終于進了義學。但是寶玉只是為了跟秦鐘一起玩,所謂上學不過是借口,所以學習是不可能學習的——全班除了賈蘭,都是學渣。終于有一天趁老師不在,教室里上演了一出全武行。動手抓打只是起步,不知道哪里飛來個硯臺打碎賈菌的水壺,濺了一書黑水;賈菌掄書匣子還擊掉到寶玉桌上,書本、紙片、筆、墨等物撒了一桌,一碗茶也砸得碗碎茶流;金榮抓了一根毛竹大板打在茗煙身上,墨雨掇起一根門閂,掃紅、鋤藥手中揮著馬鞭子,蜂擁而上;剩下的有趁勢幫著打太平拳的,有直立在桌上喝著聲兒叫打的……
今天的哪個老師要是開門看到教室里這個熱鬧情形,估計得當場暈倒!
安靜規矩的課堂千篇一律,調皮頑童的玩鬧各不相同,文藝創作者在這個題材上有著很大的發揮空間。“鬧學”在詩詞和文學創作中也是一個經典題材,《牡丹亭》中就有“春香鬧學”一出。
最常見的則是各種“鬧學圖”。
宋徽宗的《宣和畫譜》中記有兩幅高克明的《村學圖》,說明在宋代這個題材的繪畫就已經出現。明清仇英、張宏、華嵒、錢慧安都有同樣題材作品傳世。從楊柳青年畫,到各類民國石印年畫、月份牌年畫,此題材畫作不勝枚舉。可見,不論在文人雅士還是市民百姓當中,“鬧學”都是一個歷史悠久、被喜聞樂見的主題。
仇英臨有宋人多幅《村童鬧學圖》。畫中一個茅舍學堂,學生在教室與院子里大鬧天宮,有的躺在桌子上練雜技,有的偷偷拿走老師的帽子,有的在院子里給老師畫像,老師為啥不管呢?老師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華嵒的《桐屋鬧學圖》畫面同樣熱火朝天,梧桐樹掩映之下的一座書塾,老師也是在桌上呼呼大睡,孩子們則鬧翻了天,有的戴上面具揮舞著先生的戒尺,有的站在椅子后給老師頭上插花。當然總有一個好學生,不管別人怎么鬧,我自安靜好好學習、不受打擾……
清代一幅《村童鬧學圖》更是氣死老師行為大賞,畫面中老師還在讀書上課,但20來個孩子都已成了脫韁野馬、徹底放飛自我:有戴著假胡須唱戲的,有玩抓石子的,有給貓尾巴上綁扇子的,有蹬著桌子馬上要摔個四腳朝天的——論課堂造反,古代熊孩子一點不輸現代,個個都是讀書雖不行、整活第一名!
如果熊孩子不是自己家的,倒會覺得頗有幾分天真童趣,畢竟孩子的天性就是活潑好玩!
讀書學習很辛苦也有樂趣,今天我們跟古人讀的書或許已截然不同,但甘苦體會并無太大不同。我們都要趁黑發早知勤學早,勿等白首再悔讀書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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