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導秀肌肉招生，另一種學術敘事

“未來的學生你好，今天你的博導給你表演一個負重15公斤引體向上……”近日，哈工大深圳校區副教授楊雪梅的視頻在網絡走紅。視頻里的她喜歡在健身房舉鐵，秀肌肉之余，還不忘在視頻里插播一則“招生廣告”。

這個招生廣告由于過于非主流，所以吸引了輿論極大的興趣。這位學者其實是在展示一些和學術無關的內容：健身、舉鐵、身材好。相信這些不會成為學生選擇的最重要的學術標準，但同樣是有意義的——她在試圖吸引符合另一種學術敘事的學生。

這種學術敘事，人們能隱約感覺到和一種傳統的學術崇拜不同——學術沒有什么神圣，不需要被抬到無以復加的高度，也不需要占領全部的生活。它是一個人的一部分，它可以在心態松弛的同時去實現，它不影響擼鐵，也不需要一個人為之“犧牲”太多。

這位老師的學術業績也在支持這一點。她是博士生導師，國家級青年人才入選者，鵬城優才，深圳市高層次人才。這些都說明，她“分心”健身，完全沒有問題，學術只是占據八小時的工作罷了，而且也能做得很好。

客觀來說，楊雪梅這樣的招生啟事之所以能走紅，也說明這樣的現象還不多。人們習慣的學術敘事，是刻板的、簡約的、沒有個性表達的，它只需要一個列出成果的表格，具體的人也是這個話語體系里的一個環節罷了。

而仔細想想，人們更加習慣的“學術訓練”，幾乎都是這種模式。這讓人想到了前不久的一個新聞，河北一高中允許女生留長發，學生鼓掌歡呼。這大概就是很多人理解的教育，將教育人為抬到無以復加的高度，并擠壓所有的生活樂趣，這是努力，這是苦讀，這是“梅花香自苦寒來”，這才是人生的希望。

當然，博士和中小學的教育階段還不同，“學術”內涵肯定不一樣。不過這多少讓人好奇，一位成長在“讀書做題壓倒一切”環境里的學生，有朝一日TA能不能欣賞“本博導給你表演一個引體向上”的趣味，TA能不能與之共鳴？

這兩天，北京大學教育學院副教授林小英也在網上引起了不小的關注。她在一檔訪談節目里大談對教育的看法，包括無效“內卷”、唯分數論，評價體系單一，學生的時間和空間被填滿、沒有時間探索自我等等，引發了眾多的討論。

這就是另一種學術敘事，學術很嚴肅、很宏大、價值很崇高，容不得一絲放松。其實也有很多人在自覺地維護這樣一種話語，林小英的訪談視頻其實也有不小的爭議，很多人說“站著說話不腰疼”“這才是適合普通人的教育”云云。

當然，對于理念的不同，有的時候也很難簡單說清哪種是對的，但像楊雪梅這樣的學者，至少在展示另一種可能，人可以松弛一些，去保持自我，而不必符合所謂標準，去刪削個性。

而且不止楊雪梅，西北工業大學博導邵典曾發布一個《不正經招生指南》，說自己的優勢是“長相：比較可愛，圓臉，顯小，大致可以參考院系里給我拍的形象照”；南開大學胡金牛教授的主頁介紹里，介紹自己的研究經歷，“主要是當時找不到工作”，發表期刊是“被定義為水刊”，教學課程是“常因為選課人少停課”；等等。

其實這些不夠“正經”的教授風格，從學術本身來說并沒有太大的意義，學者的成績顯然不在于這些；但對于教育來說，卻有著特別的意義，他們戳破了人們對學術不切實際、人為拔高的濾鏡，去讓人們能更真誠地尋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