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是世界瀕危動物,目前全球僅存約2.5萬頭,其中超過2.2萬頭分布在非洲,它們分為非洲白犀和黑犀。非洲犀牛的生活空間與我國相距萬里,且遠隔重洋,相互之間幾乎不可能產生交集。我們發現,非洲犀牛與我國之間不僅關系密切,而且曾相依相存。中國科學院研究團隊最新研究發現,現存的非洲黑犀和已滅絕的伊朗犀,它們的遠祖全部都起源于中國。
作為一種古老的物種,犀牛家族擁有超過5000萬年的演化史,彼此之間存在著錯綜復雜的譜系關系。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鄧濤研究團隊,通過對發現于甘肅臨夏盆地的化石標本,進行連續演化序列的計算分析后得出結論,包括非洲黑犀在內的部分現存非洲物種,它們的原始祖先早在1000多萬年之前,就已生活在中國的土地上。
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所長 鄧濤:比如說現在非洲的黑犀牛,它的祖先在1000萬年前的時候,就在甘肅的臨夏盆地出現了。非洲的羚羊,我們也在這個1000萬年的地層里面,跟黑犀牛在同一個動物群里面找到了它的起源。
利用目前較為先進的古生物復原技術、CT解剖方法等,科研團隊最先從這種被命名為“甘肅黑犀”的化石標本中,發現了可能與今天的非洲黑犀存在親緣關系的端倪。
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所長 鄧濤:這些化石從它的解剖特征里面,我們能夠推斷,比如說甘肅黑犀跟今天的非洲黑犀很接近,它們都有兩個角,我們也可以進行形態的復原,這就是甘肅黑犀,跟今天的黑犀牛它們是同一個屬的不同的種,所以說它們的親緣關系是非常接近的。
要明確1000多萬年之前的“甘肅黑犀”與現存非洲黑犀的譜系關系,僅從形態學判斷尚不能完全立足,最終的精確結論需要分子生物學證據的支撐,科研團隊需要進行海量數據的運算與龐雜分析。
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所長 鄧濤:我們要用到兩組數據,一組是形態的特征,比如說舉個簡單的例子,這個角是大,大到什么樣的程度?小,小到什么程度,我們給它一個數字的編碼。那同時這些現生的動物,比如說非洲黑犀,它都有分子的數據,把這些分子的數據也進行編碼,放到一個數據的矩陣里面,然后用數學的方法來進行程序的分析,我們再用到這個超級計算機,因為這個數據量會非常大。
1000萬年前甘肅黑犀向西遷徙進入非洲
非洲大陸與歐亞大陸雖然相鄰但并不接壤,中間阻隔著一片地中海。自中國的甘肅臨夏到非洲大草原,最近的距離也超過8000公里。那么,遠古的甘肅黑犀牛又是如何遠涉山水,到達非洲大陸繁衍生息呢?
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研究員鄧濤介紹,在新生代的一些時期,地球處于一片天寒地凍的冰河環境,由此導致海水大范圍結冰及海平面下降,使得地球各大陸板塊之間具有了與現在不盡相同的格局。原本并不接壤的歐亞大陸與非洲大陸之間,也有了連接通行的可能。在科研組勾繪出的古地理圖中,距今1000多萬年前,以甘肅黑犀為代表的諸多物種,正是利用這次亞洲大陸與非洲大陸的偶然連接,而完成了一次壯麗的生命遷徙與物種溝通的歷程。
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所長 鄧濤:我們可以看得見,這樣的黑犀,包括非洲的這些羚羊,它們的祖先在距今1000萬年,這里寫的“晚中新世”。它沿著青藏高原北緣這樣的路線,就跨過紅海,當時跟非洲是可以連接在一起,從阿拉伯半島進入了北非,進入了非洲的這個中部,直到今天它仍然在非洲,我們還可以看得見它的后代。
專家介紹,這次長達上萬公里、遠涉山水的遷徙,并非短期之功,而是歷經了上百萬年,包括甘肅黑犀在內的犀牛家族一路遷徙擴散,一路演化分支,并在這條跨越時空的道路上,以其多樣性的化石遺存,為人類留下了一部反映生命演化的“家譜”,和地球歷史變遷的“史書”。
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所長 鄧濤:1000萬年前的時候,青藏高原已經隆起到顯著的高度,所以說這樣的動物它不能在南北之間、沒法到印度去,它順著青藏高原的北緣,一直向西遷徙,所以說我們在很多的地點發現了化石,可以構建出動物多樣性的演變的過程。而今天我們在某個地點看見很豐富的動物,那也許它們的起源地并不在當地。比如說我們剛才提到的非洲動物大遷徙,形形色色的這些哺乳動物,很多都能追蹤到它的祖先在亞洲、東亞、在我們中國。
云南石林已成最大人工白犀牛繁殖基地
我國是包括非洲黑犀在內的多種犀牛的發源地之一。在歷史上,我國也是犀牛資源極為豐富的地區之一,擁有分布在亞洲的全部三個犀牛亞種。非常遺憾的是,根據官方資料記錄,1922年,我國最后一只野生犀牛在云南省滅絕。犀牛是我國原始自然的瑰寶。如今,在云南省一批來自南非的白犀牛,正在這里茁壯成長,并屢屢添丁進口。
近日,在位于昆明市石林縣東北部的石林龍暉野生動物科研中心,一頭來自南非的白犀牛程程,生下了它的第六胎幼崽。這是科研中心自2009年落戶石林后,在這里成功繁育的第86頭犀牛幼崽。
石林龍暉野生動物科研中心主任 王宇:我們科研中心目前有164頭白犀牛,是世界最大的白犀牛種源繁殖基地。
據了解,犀牛的繁殖率非常之低,母犀牛孕期為16至18個月,且每次只能生產一胎。小犀牛要跟隨母親生活2年多才能獨立生活。在野生環境里,犀牛母親在最好的狀態下每隔6至7年才能生育一頭犀牛寶寶,繁殖率低,短時間內野外種群擴大艱難,也是全球野生犀牛瀕危的重要原因之一。
目前在石林的龍暉野生動物科研中心,犀牛的低繁殖率這個瓶頸難題已被攻破,科研人員介紹,科研中心共計有33頭參與繁殖的雌性犀牛,大多數都生育過二胎,有14頭犀牛育有四胎以上,基地每年都有5至8頭犀牛幼崽平安降生。這一組看似簡單的數據,卻蘊含著在我國重建犀牛種群的希望。那么,來自非洲的白犀牛能夠在云南石林如此健康高產,其中隱藏著什么樣的玄機呢?
石林龍暉野生動物科研中心主任 王宇:我們中心所在的位置,叫做犀牛溝,從名字我們就能聽出來,這里曾經有犀牛分布,據這里的老人說,上世紀初還有犀牛在這里活動。從歷史到現在,這里的陽光、空氣、濕度和溫度,非常適合犀牛在這里面生長和繁育。
引進非洲白犀 力爭重建犀牛野外種群
讓我國特有珍稀物種能夠回歸故鄉,重建原真自然,這是我們努力的目標。上世紀末,我國通過人工圈養,成功將一批曾經從中國大地上滅絕的動物——麋鹿,放歸自然并野化成功,重建了其野外種群。與此同時,普氏野馬、朱鹮、揚子鱷、大熊貓等,紛紛取得了通過物種重引入建立野外種群的成功。那么,在中國土地生息繁衍了5000多萬年之久,離開一個世紀的犀牛種群,能否通過物種重引入實現它們的“世紀回歸”?我們繼續通過石林圈養的非洲白犀牛的經歷,來探知一二。
在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發布的《物種重引入指南》中,對于物種重引入的定義為:讓“土著”野生動物返回它們祖先曾經繁衍生息的地方,而石林引進的白犀牛,源產地為非洲南部,與曾經生活在中國的三個亞種全都不同,據悉,這三個亞種并沒有滅絕,為什么不選擇它們來繁育呢?
石林龍暉野生動物科研中心主任 王宇:我們一開始搞犀牛研究的時候,準備引進亞洲犀,其中蘇門答臘犀、爪哇犀、印度犀屬于CITES(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里面的附錄一物種,由于國際法律上的一些障礙,所以說我們就選擇非洲的白犀牛,它符合公約要求和國際法律規定,但是引進過程還是比較艱難的,和南非談了三個多月,第一批引進了6頭,最后共引進了77頭。
中心科研人員介紹,犀牛在其他國家也珍稀無比,其引進過程可謂費盡周折。首批引進的犀牛,曾經陸續嘗試在人工飼養條件相對成熟的杭州、海南兩地飼養,因為受到生活場地、自然條件等的種種限制,最后決定把大部分犀牛遷至中國最后的犀牛生存地——云南。在這里的仿野生的環境中,非洲白犀呈現出遠超預期的高生育率和幼崽的高成活率。
來自非洲的白犀牛在中國犀牛生活過的土地上,毫無障礙地安家落戶,生息繁衍。這個神奇的現象也讓工作人員倍感迷惑,他們嘗試以基因溯源的方式來探尋究竟。通過查詢大量資料,他們有了新的發現。
石林龍暉野生動物科研中心主任 王宇:未來,我們也期望犀牛像麋鹿一樣,通過科學馴化、放歸,重建中國野外種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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