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9月份國家廣播電視總局要求不得播出偶像養成類節目后，迄今為止已過去近三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愛奇藝宣布取消了未來幾年的偶像選秀節目和任何場外投票環節，騰訊視頻的《創造營2022》暫停了全國各個地區的海選，各大視頻網站也紛紛下線了偶像選秀節目。
從代表著青春夢想的代名詞到被明令禁止，偶像選秀節目怎么走到了如今這步田地？那些懷揣“偶像夢”而來的練習生們命運又將如何？北京青年報記者采訪了多位練習生和行業內部人士，讓我們一起探討練習生們的逐夢之路在何方。
面對現實
選秀散場，誰在堅持？
偶像選秀節目的叫停，使練習生們不得不變換賽道，重新規劃行業成長路徑。
22歲的歐陽（化名）雖然本科學的是金融專業，但是因為從小對唱跳的熱愛和外形的出眾，畢業后便義無反顧地進入了演藝行業，做了3年練習生。“公司當時安排我進入《創造營》面試，哪想到這個節目突然就停了，我連面試的機會都沒有，后面又去芒果臺的一檔女團選秀節目面試，當時還覺得很有希望進入二面，后來也不了了之了。”歐陽失望地說。
得知未來幾年無法參加選秀節目后，歐陽不想放棄自己的舞臺夢想，對于未來的規劃，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真的很熱愛舞臺，既然唱跳這條路走不通了，我打算進入電影學院進修，努力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
但對于大多數的練習生來說，更多的是對未來感到迷茫和不知所措。
另一位和歐陽一起參加集訓的艾瑞（化名），今年1月份辭職后，面試了不少經紀公司卻屢屢碰壁。在此過程中，她發現這些公司更傾向于招收有一定功底的練習生，這樣他們不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去培養，只需稍微包裝一下，就可以送到節目上去參加選秀。藝人經紀公司徐總告訴北青報記者：“現在市場變化太大，我們和藝人的合約非常簡單，帶他們去面試，面試過了再簽約，公司不打算做過多投入。”
“對于我這種有表演夢想但缺乏經驗的練習生，能出道的機會并不多，門檻太高了。”這一窘境令艾瑞感到十分受挫，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困擾：“坦白講，我現在還沒有找到更適合自己的方向，因為國內的偶像選秀節目要求比較全面，所以我這幾年唱歌、跳舞、演技什么都練，現在這類節目停了，新的競技類綜藝大多專注于某一領域，我需要衡量自己究竟更擅長什么，這樣才能有針對性地去規劃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
選秀節目“散場”，也勸退了不少想借此一夜成名的練習生們，留下來依然在尋找出路的，更多的是真正對舞臺充滿熱愛的逐夢者。他們有人選擇繼續專攻唱歌跳舞，也有人選擇轉行主播領域，還有不少把目標投向影視公司，往演員方向發展。
反思過去
“速成”新人，不堪使用
近幾年，各大娛樂公司培養的練習生好苗子，幾乎被層出不窮的偶像選秀節目所掏空。偶像“養成”變“速成”，頂級“愛豆”德不配位，舞臺上的練習生水準不斷下降，完全打亂了之前儲備的練習生概念和訓練計劃。
練習生培訓機構的員工佳佳向北青報記者透露：“很多把自家練習生送上選秀的團隊，就是想混個臉熟，蹭蹭熱度，讓新人可以多接一點業務。”還有的團隊知道“愛豆”唱跳路不好走，就會借熱度推新人去拍戲。不過因為是“速成”新人，缺乏演技訓練，一些人進組實拍表現不盡如人意，劇方和粉絲都不買賬，導致新人心理壓力也很大。
藝人經紀公司主管小雅則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自2018年《偶像練習生》火爆以來，這幾年選秀搞得我們都來不及儲備人才池，天天忙著給各節目組選苗子，然后博個概率，現在沒出道的練習生還有很多，但是優質的苗子卻沒幾個。”
作為練習生的艾瑞對現在的偶像選秀節目模式也十分不滿，“在《偶像練習生》之后，我們的心態變得很浮躁，本來覺得這個行業門檻很高，要業務能力很強才能出道，現在卻變成不用唱歌跳舞，只要長得好看，或者搞笑幽默、有槽點就能出道。一直到今年一紙禁令后，大家好像才反應過來，只有好好訓練，提高實力才有出路。”
不論是小雅、佳佳還是練習生艾瑞，都認為這個行業是時候該放慢腳步，做出一些改變了。
從佳佳口中，我們了解到，專業練習生培訓機構這兩年開啟了業務轉型：“我們以前比較側重歌舞培訓，不過最近往表演方向做的培訓越來越多了，并且公司思路也有轉變。”
瞄準未來
“新生”上課，德育為先
作為國內頭部影視公司的歡瑞世紀，近日發布了“歡瑞新生”演員招募計劃，以“做藝先做人，做人德為先”為宗旨，強調做演員要德藝并重，試圖一改行業風氣，這是業內第一次明確提出并真正投入成本去選拔和培訓有藝德、有演技的好演員。
據歡瑞世紀藝人經紀負責人郭穎祺介紹：“這是我們在給未來所有簽約人員設計的一堂‘必修課’，不管他們屬于哪個層面的演員，是否已有演藝工作經驗，一旦與歡瑞合作，‘新生’這堂課是必須要上的。”在郭穎祺看來，這樣的培訓類似于演員進入職場的“學前班”。
確實，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演藝從業者，不僅要演好戲，更要提升藝德素養，承擔起公眾人物的示范引領責任，尤其是在出現多起偶像失德事件之后，藝人的德行問題更是放在了比較重要的位置上。
郭穎祺表示：“我們對德育這件事情非常在乎，一旦你的角色被觀眾認可，自然就會受到很多人的關注，那你的言行舉止每一步都很重要。所以與我們合作的演員都要簽署自律公約，并且對行業要有敬畏，對表演要有熱愛，這也是做演員的初心。”
不可否認的是，選秀節目戛然而止，不僅僅改變了練習生們的命運，還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整個演藝生態的走向。不過現在看來，選秀節目雖然被按下暫停鍵，卻并不代表練習生的演藝事業就“涼涼”了，只不過是淘汰了一群逐利而來的投機者，這個行業依舊需要真正熱愛舞臺表演的人才不斷涌入。
文/本報記者 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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