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藤條從青到白再到金黃,是藤編技藝的魔力,更是李志輝的人生寫照。
李志輝何許人也?她是成都市志輝藤器有限公司董事長、“懷遠藤編”省級非遺傳承人、省手工藝大師。
懷遠面朝成都平原,背靠雞冠山,山上就生長著數不盡的藤條。《華陽國志》曾記載,三國時期的馬姓工匠發明了水泡藤條法,以竹為骨,以藤為魂,編織出器皿,最后使用土法熏蒸,讓藤編器皿變得金黃。這就是懷遠藤編的雛形。
1700多年以來,懷遠藤編一直是懷遠人養家糊口的技藝。如今,以李志輝的志輝藤器為龍頭的懷遠藤編企業,硬是將很不起眼的一根根藤條變成了群眾發家致富的“金條”。
帶著弟弟妹妹一起學
有的人天生就帶有使命感,李志輝就是這樣的人。
1966年,在四川懷遠縣老李家,一個女嬰呱呱墜地,父親給她取名叫志輝,希望她立下志向,把家族兩代人的藤編事業發揚光大。
李志輝7歲開始學藤編。這個屬馬的女孩手拿藤條,就像拿了一根根絲線,一會兒就會編出圖案來。
“這娃兒是個學藤編的料。”爺爺在旁邊看見,為藤編技藝后繼有人感到高興。
那時的藤編世家,普遍是男孩用木棍搭藤編架子,女孩編織。但李志輝不僅學編織,還跟著父親學搭架子。
與李志輝要好的閨蜜,見李志輝編得熱火朝天,也加入到行列里。時值改革開放,很快,藤編就像一把夜空里的星火,點燃了大家的熱情。懷遠周邊的何家、街子、道明、元通等鄉鎮的農家,看見“有搞頭”,也紛紛搞起了藤編。
李志輝擅長編藤椅,每把能賣到5元的高價。每周編好藤椅,李志輝就會與閨蜜們騎車帶到附近的大邑、邛崍、郫縣、灌縣叫賣。她回憶道:“只要能賣到錢就高興。上世紀80年代初的縣道和鄉村路,幾乎全是碎石路,坡陡彎急。但我們爬坡上坎都不怕。”
作為家里的老大,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是李志輝的“跟屁蟲”。李志輝放學回家編藤椅,他們也跟著有樣學樣編藤椅。弟弟妹妹還小,經常編得不成樣子,但李志輝從不責怪,很有大姐姐的派頭。
一家人圍繞著藤編做事,其樂融融。這樣的局面,一直保持到現在。
機遇就在創新堅持中
學無止境。跟父親學習了幾年藤編技藝,李志輝吃穿不愁,但她并不滿足,覺得不編點新鮮的“就沒勁了”。
當時,李志輝家鄉有許多藤編匠人,個個有絕活。熊剛子會在藤椅靠背編立體的壽、福、喜字,左碧昌會編魚串花,周碧玉的編花卉惟妙惟肖……李志輝逐個上門拜師學藝,最終讓自己的藤編技藝又上了一層樓。
1985年,塑料藤編開始從廣東汕頭、福建廈門興起,繼而在全國各地興盛起來。許多藤編藝人放棄了天然藤編,改做塑料藤編。李志輝對這個新生事物并沒有否定,而是親自到汕頭、廈門去考察。她發現,塑料藤雖比天然藤長,鐵管架也比竹木架結實,但塑料藤編沒有天然藤編那么漂亮,且容易受氣溫影響,熱脹冷縮,容易生銹。
認清塑料藤編的劣勢后,李志輝繼續堅定地選擇天然藤編。
李志輝不斷從品種上對天然藤編制成的竹椅進行改良,還研發出了藤編沙發、藤編床、藤編茶幾等產品。功夫不負有心人,懷遠藤編迎來了新機遇。1995年7月,成都雙流風味板橋村新開了一家酒店,老板慕名來到懷遠,想找做天然藤編家具的鋪子。老板許久沒找到,很是失望,便坐下來吃懷遠有名的葉兒粑。老板邊吃邊問:“你們這兒,哪個在做天然藤椅?”
賣葉兒粑的說:“李志輝呀,你找李志輝。”就這樣,老板找到了李志輝,說:“酒店內全部要用天然藤編,你行不行?”
就這樣,李志輝拿到了一筆大訂單。她請了12個工人,把街面當鋪面,后房作廠房,開起了藤編工廠。后來,工廠紅紅火火地運轉起來。最多的時候,她雇用了200多人。
聽說李志輝在懷遠開起了藤編工廠,那些在汕頭、廈門打工的藤編匠人們紛紛回到了懷遠。這些回來的藤編匠人有些直接進了李志輝的藤編工廠,有的學起了李志輝,也開起了藤編工廠。這些藤編工廠逐漸形成了藤編一條街,最多的時候,這條街上有60多家藤編商戶。

懷遠藤編(國家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李志輝和她的作品
多元發展路子越來越寬
歷經狂風暴雨的洗禮,接受天地靈氣的浸潤,懷遠藤編這根“藤條”愈發茁壯。
李志輝與兄弟姐妹一起努力,創造了1000多個懷遠藤編品種,不斷滿足人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但她沒有止步,而是推動藤編木器行業向規模化、產業化、品牌化、國際化發展。
四川崇州現有6000人從事藤編木器產業,如果不推陳出新,市場便很難做大。從2012年開始,李志輝就有意識地把藤編企業團結在一起,研究如何將藤編產品植入群眾的吃住行、游購娛、康養樂之中。
2019年,崇州市藤藝木器協會在“藤編之鄉”懷遠鎮掛牌成立。懷遠鎮政府制定了“藤藝古鎮,美食懷遠”的重點產業發展方向,將藤編列為主導產業。李志輝準備與懷遠鎮合作,建設一個占地700畝的藤編公園和藤編博覽園,并與大專院校合作辦一座藤編學院。

懷遠志輝藤藝博覽園
與此同時,藤編與民宿結合的連鎖酒店已經開張。幾家藤編酒店內,有藤木結合的藤床、藤沙發、藤燈罩、藤桌子……除此之外,酒店里還有藤編體驗館,生意蒸蒸日上。
“磚瓦房,小城巷,川西古鎮青藤香。”柔韌的懷遠藤編,為這個美好的世界增添了一絲絲芬芳。在藤與藤的交織、纏繞中,人們看到了李志輝這個女兒郎的初心不改和堅韌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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